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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看板:Reddit-Nosleep

原文作者:NeonTempo

原文網址:https://redd.it/7h9jzb

 

本文為系列文

【翻譯】【Nosleep】你聽過左右遊戲嗎?(1)

【翻譯】【Nosleep】你聽過左右遊戲嗎?(2)

【翻譯】【Nosleep】你聽過左右遊戲嗎?(3)

【翻譯】【Nosleep】你聽過左右遊戲嗎?(4)

【翻譯】【Nosleep】你聽過左右遊戲嗎?(5)

 

 

=====正文開始=====

嗨,大家好,

 

抱歉,花了一點時間才能將這篇貼出來。我一直在忙著追查美國失踪人士的線索。

 

我不會再浪費你們更多的時間。日誌在下面。如果你有任何信息,請寄給我。

 

感謝你們的幫助,對我意義重大。

 

 

左右遊戲[手稿1] 12/02/2017

 

保持沉默曾經是必要的。

 

這是我絕對想念的東西。

 

回到現實世界中,一群啞口無言的人,就像字面上說的那樣,毫無疑問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也許事情在路上會不一樣,也許我以前孤陋寡聞,但是現在我清楚地知道,沉默也是有分等級的。在我們失去夏娃和阿波羅之後,我們的隊伍毫無保留地被一種鴉雀無聲的寂靜所壟罩。那是一種由我們的集體創傷所建構出來的,充滿了悲傷、內疚和悲慘的自我懷疑的殘酷混合物。我很快就明白,這種沉默比我們所有人都要頑固。我們不知道何時在旅程中才能打破它。

 

我們花了接下來的幾個小時穿過一個沒有特色的玉米小徑。玉米桿遠遠高出我們的車子,所以我們能看到只有細細一線清澈的天空,就像文藝復興時期教堂的彩繪天花板一樣。我發現自己時不時看著無線電,既盼望又期待阿波羅的聲音能夠透過它出現,帶來安慰的話,或者是現在非常需要的搞笑話語。

 

在我發現自己第五次盯著無線電之後,我決定最好繼續我的工作。我將耳機插入筆電,找出迄今為止我錄下來的聲音檔,並開始粗略地剪輯我們第一天的行程。

 

阿波羅(錄音):大家都知道羅伯,羅伯是神!哈哈哈。

 

我聽著阿波羅第一次的採訪,為最後一段做筆記,我現在不得不寫下關於他的紀錄。當我記下我需要的一切時,我又聽了一次訪談。對我而言,我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讓自己記得他愉快的聲調,好讓我遠離那隨著他隱沒於瀝青的瘋狂尖叫聲。

 

接著我又繼續聽夏娃的採訪。當她談到她即將去羅斯威爾探險時,是那麼興高采烈,努力說服我跟她們一起去。當她下車踏上羅伯家的草坪上時,她不知道她將遇到什麼。當然我們任何人都無法預料到。

 

當我進行到與搭便車的人相遇的那一段,那一絲細長的天空正在變成深橘色。在事件發生後,聽到他的聲音,重新審視他用來對付我們的詭計,那暗藏禍心的話術令人不寒而慄。當我聽到羅伯的手抓住我的手臂時,我坐立不安,我竟然讓自己陷入了那人的詭計,這實在讓我很慚愧。

 

羅伯(錄音):你做得很好,我很抱歉抓住你。我只是不想讓你做一些你會後悔的事情。

 

AS(錄音):不,沒關係。你知道如果你跟他說話會怎麼樣嗎?

 

羅伯(錄音):不確定。幾年前,我差點跟他講話。當他看著你,認為你已經在他手掌心的時候?我不認為我想知道。

 

AS(錄音):羅伯,我─

 

我按了暫停,往後倒退十秒鐘後再按播放。

 

AS(錄音):不,沒關係。你知道如果你跟他說話會怎麼樣嗎?

 

羅伯(錄音):不確定。幾年前,我差點跟他講話。當他看著你,認為你已經──

 

那時我當然沒有注意到。我當時被那個旅行者嚇到,又一直對那輛被遺棄的車子很好奇,以至我完全對眼前的事視而不見。也許羅伯說錯了,也許他本來是要說幾個星期或幾個月。但如果他沒說錯,如果這是一個不小心說出的事實,那麼羅伯就要花點時間解釋了。

 

左右遊戲是在2016年6月發佈在論壇上,距今還不到一年。

 

我瞥了他一眼,當我們靠近休息站時,我們唰唰地通過一道玉米牆。在整個行程中,羅伯表現出來的每種情感似乎都很真誠。悲傷、憤怒、憂慮,就好像這個人對周遭的人非常關心。然而與此同時,顯然他還是隱藏了什麼沒告訴我。

 

隨著每一片新拼圖的出現,汽車、簡訊,帶手機的無臉怪物,我面臨著何時要和羅伯古薩德攤牌的困境。我覺得我已經有足夠的準備可以開誠佈公,要求他解釋;但難題就在於我無法驗證他的答案,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事實。我有一堆奇怪費解的想法,卻缺乏共同的線索以導出任何可行的結論。如果我要面對羅伯,我需要找出那個線索。就像我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記者一樣,在問這個問題之前我應該知道答案。

 

吉普車駛上了一片廣大的綠地。直視前方,我發現自己對前方地面忽然消失的現象有點不解,彷彿地平線距離汽車只有二十米遠。一等引擎熄火,我就鬆開安全帶,走向草地邊緣。我走過去時,車隊的其餘人員在我後面停下車。

 

我在離邊緣幾步遠的地方停下,意識到我們已經一路開上了懸崖頂端。突然一陣頭暈目眩,迫使我退後了幾步。那條路一點都讓人感覺不出來是在爬山,自從離開歡樂鎮後,這條路彷彿一直是水平的,但不知何故,我站在一塊400英尺高的岩石邊緣,直直往下看,遠處的土地被玉米所覆蓋。

 

對於這個巨大的懸崖,真正奇怪的事情是,在我的兩邊,懸崖的邊緣看出去都是玉米田,在懸崖底部,農作物一直向四面八方延伸到看不見的黑暗盡頭。這感覺就像我站在多佛的懸崖上,盯著一片金色的海洋,它的海浪由晚風所控制。我想知道它何時會結束,然後,想到我現在所處的世界,我開始懷疑它是否有結束的那一天。

 

一聲淒厲的尖叫將我從眼前景象中拉回。聲音的來源被車子所阻擋,我環視四周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邦妮和克萊德那因震驚而張大的眼睛。一等我繞過車子引擎蓋,我的表情跟他們一模一樣。

 

莉莉絲將藍鵲壓在車子的側面,鎖住藍鵲的前臂,壓著她的胸部抵在車門上。她的另一隻手臂被藍鵲抓住,死命地阻止莉莉絲打中她的臉。當莉莉絲憤怒地與藍鵲搏鬥,她們兩個大吼大叫,莉莉絲狠命地要置藍鵲於死地。

 

藍鵲你這婊子她媽的給我下車!下車!

 

在藍鵲企圖把她踢走時,我向莉莉絲邁出了幾步。

 

AS: 莉莉絲,我們不能這樣做…珍…

 

莉莉絲甚至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因為她繼續她的攻擊,在每次尖酸的言語中回以咆哮。

 

AS: 珍!我們現在不能這樣做。不能在──

 

在我能理解發生什麼事情之前,我已經臉朝上看著天空,我的頭被莉莉絲的手肘擊倒。當我顫抖地抬起手覆在我的嘴巴上時,一股熱辣辣的疼痛蔓延到我的下唇。

 

在莉莉絲繼續她的攻擊之前,羅伯甩開門,向她走了兩步。他一隻手圍在女孩的腰上,把她抱起來,堅定而安全地帶她到邦妮和克萊德的車子後,把她放在那裡。

 

我似乎總是忘記他有多強壯。

 

羅伯:該死的,現在不是時候。

 

莉莉絲:收回去!

 

藍鵲已經失去了平常的嘲諷風格,但她渾身仍然散發著滿滿的蔑視。回應莉莉絲的要求,藍鵲回到她的車子並坐在引擎蓋上。她從口袋裡拿出萬寶路和她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支香煙。我想燃燒的香菸是她現在唯一可以覺得舒適的友伴。

 

當我看向車隊其他人時,莉莉絲已經衝出去了。

 

AS:她說了什麼?

 

邦妮:我沒有聽到所有的過程。

 

AS:她說了什麼,邦妮?

 

邦妮:我聽到…她說莉莉絲是…我們是同謀。

 

羅伯:啊,該死的…布里斯托,你可以…

 

我看向莉莉絲,她坐在草地上,看著懸崖。她開始哭泣,但我有種強烈的直覺,我不應該去打擾她。這是她和夏娃之間的事情,這是為她們兩人所獨留的最後一次哀悼,只屬於她們。

 

AS:可以,別擔心。我會處理它。

 

羅伯:好的。那我來幫大家煮點東西。

 

一個小時過去了。莉莉絲慢慢地平靜下來,從情緒的宣洩中脫離,變成一種冷靜、無言的憂鬱。吃完我的晚餐,我向她走過去。

 

AS:這景色很奇怪。

 

莉莉絲抬頭看我。她的臉垮了下來。

 

莉莉絲:我打到你…我很抱歉。

 

AS:沒關係。你應該看看另一個女的。

 

莉莉絲:哈,對,我敢打賭,她現在看起來像狗屎。

 

我讓自己坐到涼爽的地面,與莉莉絲一起盯著下面的玉米海洋。

 

莉莉絲:…對於發生在夏娃身上的事…,藍鵲認為我是同謀。

 

AS:我聽說了。

 

莉莉絲:她以前認為我們是白痴,現在她認為我們策動了這件事…這沒有道理。

 

AS:我認為她必須相信這地方是一個謊言。她需要找理由,當她越難合理化它…她就越…無論如何,她不應該說出那樣的話。她只是…我想這個字應該是「困擾」。

 

莉莉絲:她是一個他媽的混蛋。

 

AS:嗯…呃…好吧。

 

莉莉絲:不過她是對的…我殺了她…我也殺了阿波羅。

 

我擔心地看著莉莉絲,不太清楚她的意思。她的眼睛仍然鎖在看不見的地平線。

 

莉莉絲:莎拉…她並不是做這件事情的料,她自己也知道。她今天早上是希望我們回去的…但我不想。

 

AS:那不僅僅是你的決定,莉莉絲。

 

莉莉:是的。她呃...她很聽我的話,沒有例外。我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做。我知道。但我沒有改變這種情況,因為這樣很方便,因為這樣很容易…。因為內心深處我喜歡有人在身邊...會為我赴湯蹈火…天啊,爛死了。

 

莉莉絲把頭放在她的手中。

 

莉莉絲:她很軟弱。她很焦慮又害羞,…但那應該沒什麼,對吧?軟弱是被允許的…,但是我逼她來到這裡。我拖著一個無法游泳的人沉到深處。我做的最後一件事是對她撒謊,而她天殺的知道這件事。

 

莉莉絲做了幾次沮喪的深呼吸。

 

AS:你是什​​麼意思?

 

莉莉絲:我不是…呃…我沒有,我…做為一個朋友…我愛她...。雖然一直都是一廂情願,但我不認為她介意。但是,突然間,她消失在我面前,她說了那些話…我的意思是我還能如何回應?我不得不說那麼說啊?

 

莉莉絲保持冷靜,淚水不斷流下她的臉頰。

 

AS:我不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我會怎麼做。

 

莉莉絲:我可以在她眼裡看到她的不信任。他媽的…我想知道有多少人在聽了…那種安慰的謊言後死去,他們中有多少人知道事實的真相?

 

AS:我認為你已經盡力了,珍。我認為你做得比大多數人都還要好。

 

莉莉絲:你不需要告訴我那些,只是…你累了嗎?你要去睡覺了嗎?

 

AS:不,沒有。

 

莉莉:在阿波羅的袋子裡有…呃…有些啤酒。這就像…搶劫?或者沒關係?

 

AS:我想他會希望我們喝掉它們,只要也跟他敬一杯。

 

莉莉絲笑了幾聲,臉上終於帶著微笑。她走到邦妮和克萊德的車,一會兒又拿著酒回來。

 

我們花了一個半小時​​慢慢地喝。莉莉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我們只是向空中舉起罐子,對阿波羅說聲謝謝。我們談論他那不知疲倦的幽默,他試圖在第一個晚上鼓勵我們,他對每個人說話時都很和氣,即使正處在死亡邊緣。

 

我們也討論了夏娃,關於這對朋友的不幸事件,尷尬的大學派對以及Paranormicon的未來。莉莉絲笑了,並告訴我,私底下她們都已經當我是朋友。

 

在路上發生的一切事情之後,夜晚總是令人感到苦樂參半。但總算有一次,在懸崖峭壁的一邊,快樂比痛苦多一點。這感受也許不多,但是在糟糕的一天結束時,我們比想像中更需要它。

 

第二天早上過得很快。你無法想像當一群人都不想說話時,他們的效率會有多快。不僅如此,早餐時間很快就結束了。在我發現自己飽得不舒服之前,我亂吃了一些東西。當我環顧這個團隊時,羅伯正提到道路長期以來的特性。每個人碗裡還剩下一半。莉莉絲連一口都沒有吃。

 

此時,我們已經有出發的共識。儘管有之前的事件以及我們之間日益漸生的分歧,但在出發的時刻,大家依然依序排列著。事實上,整個車隊異乎尋常地守秩序。羅伯一一以無線電呼叫代號點名。車與車之間保持著適當距離。我們已經非常清楚沒有遵守規則會發生什麼事,沒有人想再次冒險。

 

AS:還有多遠?

 

羅伯:從哪裡?

 

AS:你還沒有到過這條路的終點對嗎?我的意思是…這是一條新路線對嗎?

 

羅伯:是的。

 

AS:好吧,我是問,到達…你知道的…未知領域之前還要多久?

 

羅伯:說實話,時間不長。

 

AS:那一旦我們達到那一點,會發生什麼事?

 

羅伯:我們會繼續往前走。

 

AS:直到最後?

 

羅伯:計劃是這樣沒錯。你知道如果你想回去,我不會有意見。我相信你可以說服別人載你回去。

 

AS:那我可以說服你嗎?

 

 

羅伯微笑。

 

羅伯:恐怕不行。這次旅行跟以前的不一樣。這條路從來沒有這麼排斥我們。我想它知道我花了很多心血來到這裡。

 

AS:…這裡是什麼地方,羅伯?

 

羅伯嘆口氣,他慢慢地在安靜的鄉村T字路口轉了左彎。

 

羅伯特:我認為這是一條逸出正軸…的岔路。

 

無線電爆出雜音。

 

邦妮:羅伯你剛轉錯彎了。

 

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我盯著羅伯,他馬上回看我。我知道他的感受和我一樣,儘管他在保持表情方面做得更好。

 

他仔細思考了一會兒。

羅伯:不…不。我以前走過這條路。我們剛最後一次是右轉。

 

AS:呃…是的。是。我記得,在此之前的轉彎是正確的。

 

羅伯:船夫呼叫所有人。感謝邦妮的提醒。我們在…我們在正確的道路上。

 

邦妮:不,不是那個…這是錯的…馬丁告訴他們…

 

克萊德:是我們的錯,羅伯,我們繼續走吧。

 

莉莉絲:布里斯托..

 

莉莉絲的聲音裡有著擔憂。我傾斜身體看著後視鏡,試圖衡量我身後那輛車子裡的氣氛。邦妮和克萊德之間顯然有一些騷動,後者試圖輕輕地從他妹妹的手中拿走對講機。

 

不過路上還有些其他的東西。越過邦妮和克萊德,越過藍鵲。我們越過一根木材快風化的破舊路標,它就在我們身後的路邊。由於路標上剝離的字母離我越來越遠,我無法全部看清楚,但我可以拼湊得出來它可能原本寫的字。

 

「冬日灣-5英里」

 

邦妮:我們要迴轉對嗎?

 

AS:呃,等一下,邦妮,我會…檢查一下地圖。

 

我立即關掉無線電。

 

AS:我們不會經過冬日灣嗎?

 

羅伯轉向我,他的眼睛裡充滿了疑惑。

 

羅伯:經過哪裡?

 

聽過這句下意識的回答後,我的思緒回到了我們在上路後的第三天早晨。看著邦妮和克萊德躊躇地向羅伯承認他們跟旅行者談話而違反規則。當時他們之間的談話很安靜,羅伯似乎是給予他們安慰的回應。我那時很沮喪。因為幾分鐘前,我才剛剛欺騙了克萊德,但我從未想過他可能也對我做了同樣的事情。

 

AS:現在停車安全嗎?

 

羅伯:什麼?為什麼要停?

 

AS:安全嗎,羅伯?

 

羅伯:呃,應該沒問題。

 

AS:那就停車。

 

我重新開啟無線電。當我與邦妮和克萊德聯繫上時,顯然有場爭論正在醞釀中。可憐的莉莉絲向我求救,因為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捲入了什麼事。

 

AS:布里斯托呼叫所有人。我們在前頭停車。

 

羅伯似乎敏銳地察覺到我並沒有要搗亂的意思。一等我們停下來,我就把車門打開,跳到塵土飛揚的路邊,大步走向車隊其他人,他們也剛從自己的車裡出來。我意識到我每走一步就增加一分的怒氣。

 

AS:你沒有告訴他。

 

克萊德:布里斯托,我…

 

羅伯:布里斯托,怎麼了?

 

羅伯跟在我身後,有一點不安,因為他似乎知道我的動機。

 

AS:克萊德?

 

克萊德環顧大家對他期待的眼神。當他說出答案時,他不敢直視任何一個人。

 

克萊德:邦妮…邦妮跟那個搭便車的人說話。

 

羅伯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他的困惑變成了恍然大悟。

 

羅伯:天啊…啊,該死的。你知道這件事嗎,布里斯托?

 

AS:第三天早上我跟他們說要告訴你。我看到他們走到你身邊…我以為他們說了。

 

克萊德:邦妮…以為你會…趕我們回去。

 

羅伯:哼,她該死的沒錯。你看到了破壞規則會發生什麼事。你一看到我就該馬上告訴我,馬上掉頭回家。

 

克萊德:那是在王牌發生…那是在一切事情發生之前。我不知道這個地方會──

 

羅伯:規則就是規則,克萊德!邦妮有什麼不對嗎?你說她有點神智不清…那是謊言嗎?

 

克萊德沒有回答,迴避羅伯的瞪視。當我細想羅伯剛剛所說的話,我不得不說我對這對兄妹的狡猾感到驚訝。

 

當我以為他們告訴羅伯那名旅行者的事情時,他們似乎反而是告訴他,邦妮在某種程度上因為年紀大而退化。這是一個簡單的謊言,但能夠充分解釋她古怪的行為,並從羅伯那裡得到同情,並且非常巧妙地阻止他告訴我他們的談話。一個隱藏在不愉快謊言之下的真相,只要它足夠讓人覺得不舒服,就足以封住任何討論的機會。

 

儘管如此,它還是在我的嘴裡留下苦澀的味道。

 

克萊德:如果你要求的話,我們可以馬上回家。

 

邦妮:不。

 

全部人轉向邦妮。她的口氣比我以為的更堅定。

 

邦妮:他…那個搭便車的人…他談到…我們剛剛經過的村莊。我很期待看看它,就這樣。我沒事,真的。

 

AS:你提到這件事很多次,邦妮。

 

邦妮:它聽起來是一個很可愛的地方,我很遺憾我們錯過它。我很抱歉讓每個人擔心了。請不要趕我們回去,羅伯。

 

羅伯盯著他們倆。他的姿態已經很清楚。

 

羅伯特:我們今天會早一點休息。今天剩下的路你們跟我們一起走,休息…然後明天你們就回去。你們應該慶幸自己還有機會回頭。

 

羅伯轉身回去車子,表示討論結束。

 

羅伯:莉莉絲,你過來我這一車。

 

當莉莉絲將自己的行李移到羅伯的車後座時,她甚至沒有試圖掩飾自己的如釋重負。這點羅伯還挺讓人感到溫暖的,在他即使不高興時,還會想到莉莉絲。

 

除了他令人驚訝的力量外,我幾乎忘了他的洞察力有多好。

 

邦妮,克萊德和藍鵲回到他們各自的車輛。在邦妮回到Ford前,我與她對視了一下。她似乎真的很失望,但是認命地準備繼續前進,讓冬日灣消失在她身後。聽到她說要把冬日灣拋到腦後讓人覺得很安心。

 

真遺憾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莉莉絲:這真是他媽的奇怪,布里斯托。

 

莉莉絲似乎很高興能搭上羅伯的車,享受這台經過改裝的龐然大物所帶來的安全感,同時也對遠離邦妮和克萊德感到放心。她至少花了五分鐘詳細描述他們之間那三十秒鐘的爭論,鉅細靡遺地重現那令人不安的細節以及毛骨悚然的結論。

 

莉莉絲:...但是我發誓她基本上像在哭泣一樣…她不明白我們怎麼會走錯路。但接下來,一等你叫我們停車,她就不哭了。就像我說的…停止了。

 

AS:那一定讓人覺得毛毛的。

 

莉莉絲:你不懂…所以羅伯,什麼時候不用再看到這些該死的玉米田?

 

羅伯:很快。我們再轉幾個彎就休息。然後明天再開一小段路,我們就要開始通過樹林。

 

莉莉絲:他媽的樹林?你在開玩笑嗎?你該不會在說什麼斷頭谷那種樹林吧??

 

羅伯:哈,我希望我能告訴你。

 

莉莉絲:等等,你是什麼意思?

 

羅伯:我還沒有到過那麼遠。這是新的區域。

 

莉莉絲:哦,真是太好了。也許玉米田不是那麼...

 

莉莉絲安靜下來,被後視鏡中某種東西吸引住,然後迅速轉身,以便直接從後車窗看得更清楚。

 

我們身後的車失去了控制。

 

邦妮正在努力從她的哥哥手中奪取方向盤。Ford因爲車內的戲劇化衝突而在我們背後不穩定地蛇行,羅伯加速閃避到路旁,我們身後那台車像是喝醉酒般,左扭右拐,最後終於蹣跚地停下。羅伯猛力拉起剎車,當我轉向他的方向時,他已經下車大力甩上車門,旋風般衝向邦妮和克萊德。

 

羅伯:關掉引擎!

 

Ford的引擎熄了,少了隆隆的引擎聲,卻出現了新的聲音。爭鬥的聲音,以及瘋狂絕望的尖叫聲。

 

今天第二次踏出車外,我跳上這條路,走向後面那台車,縮短我們之間的距離。

 

羅伯試圖把尖叫的邦妮從車子裡拉出來。即使他具有異於常人的力量,這似乎也是一個挑戰。邦妮極力地抗拒他,竭盡全力要抓住方向盤。

 

邦妮:拜託!拜─託!讓我走!讓我走!

 

羅伯從車裡拉出邦妮,試圖壓制她胡亂揮舞的手。當他把邦妮的手臂固定在她身體兩側時,她不停地又扭又踢。

 

AS:邦妮!邦妮,冷靜點好嗎?我們來談一談。

 

邦妮:他告訴我它就在我們的路上!他說我們會經過!

 

羅伯:他說謊,邦妮。

 

邦妮:不…不,我們走錯了路。我們走錯了路!

 

邦妮再次對羅伯拳打腳踢,用自己的腳踢他。羅伯堅定地壓制她,咬牙忍受她的每次攻擊。

 

很顯然,邦妮沒有要放棄的意思。我跑回車子並打開後車箱。翻箱倒櫃找了一會兒後,我找到了急救箱,拿出一包未拆封的白色束帶。

 

AS:克萊德,打開後門。

 

羅伯看到我拿著束帶。即使在邦妮不斷掙扎的過程中,他仍以質疑的眼光看著我,好像在想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彷彿他在考慮我們是否真的要照我暗示的來做。

 

邦妮替他做了決定。在慌亂的幾秒鐘後,她將頭重重地撞向羅伯的鼻子,引發了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撞擊聲和一陣來自羅伯的痛苦咆哮。羅伯顯得有點頭暈眼花,他的鼻血立刻流下來,羅伯設法用雙臂環住她。但很顯然,這不是長久之計,而且她一點也沒有安靜下來的跡象。

 

當我們把邦妮帶到Ford的後座時,克萊德已經打開了門,退後一步,像個受驚的孩子一樣地看著。我傾斜著身體,調整座椅的頭枕直到它頂住車頂,確保它不能從支架上被拆下來

。然後,我在每個支架周圍綁上束帶,牢牢地固定住它們。

 

藍鵲:他媽的發生什麼事?

 

藍鵲已經下車,走向我們。我意識到,對於一個打死不相信這一切的人來說,接下來的這個場面充其量只是一場鬧劇,而最壞的情況是,我們會被認爲試圖拘留一個無辜和哀傷的女人。

 

可惜的是,我沒有時間回答她的問題。我爬進車裡。當羅伯在我背後安慰她時,邦妮仍然持續抗拒著我們,他的手放在她的頭上,保護她,不讓她撞到門框。

 

一等她進到車裡,我將第二條束帶繞過我已經固定在右支架上的第一條,強迫她的右手固定在那裡。

 

我希望它不會太緊,但至少它能夠讓她安全地待在原地。邦妮繼續拉扯著束帶,但很明顯,她與羅伯的激烈戰鬥已經耗盡了她的力量。

 

我不太想與她對視,我把行李推到一邊去,從Ford的另一邊爬出來。羅伯和我呼了一口氣,前者捏著鼻子,試著容忍新增的疼痛。

 

藍鵲:嘿,他媽的這什麼…你不會就這樣把她留在那吧?

 

AS:回去你的車,藍鵲。

 

我走回自己的車,把丹妮絲粗魯的抗議置於腦後。羅伯走近吉普車仍然敞開的後車廂,拿出一堆毯子和枕頭。在後視鏡中,我可以看到他把它們放在邦妮的大腿上,給她一個放置手肘的地方。

 

她將前額靠在頭枕的後方。即使她的臉被擋住了,我也知道她在哭。

 

大約二十分鐘後,我們到達休息點,一片深綠色的森林在地平線上現出模糊的輪廓。這比我們通常休息的時間還早。羅伯告訴我們,他希望明天能夠一鼓作氣通過樹林,同時要回頭的人也有較足夠的時間前進。我沒有抱怨,我很高興有機會在今天的事件之後休息。

 

在剩下的時間裡,我們輪流照顧邦妮,確保她的需求不虞匱乏。當Ford在我們旁邊停下,莉莉絲,羅伯和我預計會看到顫抖的邦妮,不斷地拉扯她的束縛。但我們看到的卻是微笑的邦妮,這實在讓我們都很驚訝,並且覺得有點不安。輪到我去看邦妮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羅伯準備了一小鍋味噌湯給任何想吃東西的人。我喝完我那一份,意識到現在每一餐似乎都不是很必要,然後還是為邦妮倒了一碗。

 

我發現她精神很好。

 

邦妮:你好嗎,艾莉絲?

 

AS:我很好。琳達,你好嗎?

 

邦妮:我沒事。對不起,剛剛帶給你們驚嚇。我感覺很糟糕。

 

AS:坦白說那沒關係。對於這些事我感到很遺憾。

 

我比了比束帶。羅伯已經重新綁好了它們,在束帶下面加上繃帶,讓邦妮更舒服。儘管如此,這場戲仍然以一種惡毒的野蠻行徑開場,而這是無法以任何善行掩飾的。

 

邦妮:沒關係。我無法控制我自己。

 

AS:我帶了湯來給你。雖然我知道你可能不餓。

 

邦妮:不,不,我想喝一些,謝謝。每個人都很好。

 

AS:好吧,我們只是想確保你沒事。

 

我將湯匙沒入湯裡,舀了一些溫熱的湯汁,然後將它舉向她。

 

邦妮:哦,不,你不必…我可以自己吃…

 

她指著她的手,懸在空中的明確暗示。

 

AS:不,我…沒關係。我想這是-

 

邦妮突然側身將整個身體的重量撞過來,她的肘部向外張開,撞掉我手中的碗。湯潑到我的羊毛衫,那溫度接近沸騰,湯汁立即浸濕了我的衣服。我反身迴避,看著邦妮的表情忽然像閃爍不定的燈光,從溫和平靜變成十足憤恨的蔑視。它來得快去得也快,正好讓其他組員轉過來看我們。

 

藍鵲:你對她做了什麼?

 

藍鵲怒氣沖沖地從她的車子走過來,拿出她的萬寶路,憤怒地向空中吐出煙霧。

 

AS:什麼都沒有。只是意外。

 

邦妮:沒關係的,藍鵲,這是我的錯。

 

藍鵲:她有沒有碰到你?

 

藍鵲傾身將她的手安撫地放在邦妮手上,然後轉身殺氣騰騰地瞪著我。即使是要關心某人,藍鵲仍然對周圍的人放出威脅,這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邦妮:不,不,沒關係,這是我的錯。沒關係。我很抱歉造成麻煩。

 

藍鵲笑著對待邦妮的溫順道歉,無法相信她正在想什麼。她的眼睛依然固定在我身上。

 

藍鵲:你是一個他媽的懦夫。看看他讓你做了什麼。看!

 

我的眼睛跟著她的手勢。我不得不承認邦妮那被束縛在Ford後座的無助姿態,提醒著我們以不人道的方式對待我們的隊友,而她被迫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動作更讓我感到徹底的殘忍。

 

我所做的選擇對藍鵲而言似乎很瘋狂,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的就很正常。儘管她以理性為幌子,但我不禁感到,藍鵲的行為只是被另一種瘋狂所控制。那種瘋狂是出於迫切地需要合理化那些無法解釋的問題,它已經演變成一種醜陋的妄想,自我膨脹和強烈的敵意。

 

藍鵲注意到了我沉默的表情,很可能將其視為個人的勝利。她沒有說什麼就回到了她的車裡,把自己關在裡面,無聲無息又獨自一人。

 

邦妮:你知道最棒的是什麼嗎,艾莉絲?

 

邦妮向我傾身,壓低她的聲音,所以沒有人能聽到。

 

邦妮:他告訴我那裡有一棟房子…等著我。我在海邊的家。

 

AS:我很抱歉,邦妮。我不認為有這件事。

 

邦妮:那將是一個如此美麗的地方。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

 

邦妮對我眨眨眼,露齒而笑。

 

邦妮:很高興認識你,艾莉絲。

 

邦妮轉回去,把她的前額放回頭枕上。當我離開時,她的笑容沒有消失。我走回車子,想著要換上新衣服或換上睡衣的選擇。

 

脫下我的羊毛衫並躺了一會兒之後,我最終什麼也沒換就睡著了。

 

當我醒來時,車子正在移動。

 

當我們急轉彎時,充氣床墊發出噪音,我的身體晃動著。我坐直身體,莉莉絲在我旁邊醒來,睜開的眼睛同樣充滿困惑。

 

羅伯正開著車。當他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開上馬路時,連換檔桿都在搖晃。

 

AS:羅伯,發生了什麼事?

 

羅伯:邦妮跑了。她正開向那個彎道。

 

我滑進乘客座位,突然清醒過來。

 

莉莉:什麼?她是如何掙脫的?

 

AS:她與克萊德一起嗎?

 

羅伯特:她敲了他的頭,把他拖出車子。我沒時間等他了,不過他會趕上來的。

 

莉莉絲和我轉過身來。藍鵲的汽車正在我們靠近,遠處的一對車燈直直地照射著後車窗。

 

莉莉絲:藍鵲為什麼幫助他?

 

AS:她可能想要盯著我們。羅伯,你認為我們趕得上邦妮嗎?

 

羅伯:我正在努力。

 

車子繼續在黑暗中奔馳。我們眼睛盯著前方,極力想在遠方的地平線邊緣發現邦妮的Ford。

 

當藍鵲與我們並排時,我看著車裡的兩個人。藍鵲滿懷著鋼鐵般的決心,致力於在我們之前先找到邦妮。克萊德看起來很尷尬,被他妹妹的行為所嚇到,頭上有一個小小的挫傷,象徵著她可怕的背叛。

 

一等我們到達那個路口,羅伯就緊急剎車。藍鵲的頭燈已經照亮了通往冬日灣的道路,而羅伯的照明設備則照亮了整個區域。在這中間,我們看到邦妮站在她的車子旁邊,微笑著。

 

她已經站在那個轉折的起點。

 

克萊德:琳達!琳達,拜託...現在回來,好嗎?

 

邦妮:你們都可以跟我一起來。我們所有人都有一席之地。他告訴我。每個人都有棲身之處。

 

克萊德:拜託,琳達。你必須回來。

 

一道奇怪的黑塵從邦妮的皮膚上飄出,飛散在空中,在微風中旋轉跳舞。片刻之後,邦妮的輪廓漸漸變得黯淡下來,悄然轉變成黑灰並飄入夜色裡。

 

邦妮:我非常愛你,馬丁。你總是笑臉迎人。

 

克萊德:不,拜託...拜託。

 

邦妮轉身爬進車裡。沒有回頭,她就這樣開著車走上通往冬日灣的道路。隨著車子遠離,越來越多的黑色顆粒不停地由車身浮現。不到一分鐘後,有邦妮在裡面的Ford就消失化為煙塵,隨風飄散。

 

克萊德一句話都沒說。他整個人都靜悄悄的。莉莉絲立即跑回車上。羅伯等了一會兒,盯著遠方那團飛舞的塵埃,然後把手環住克萊德,輕輕地護送他到吉普車上。當我轉身不再看著那通往冬日灣的道路時,我注意到了藍鵲的反應。她看起來像是完全地愣住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她衝動地將口袋裡的萬寶路拿出來,並將它們拿在她的手上,然後迅速將它們放回去,沒有抽煙。

 

我們回到休息點後,這晚顯得非常漫長。我們所有人都筋疲力盡,非常願意屈服於睡眠來逃避現實。羅伯睡在他的駕駛座,將他的氣墊床讓給克萊德。每個人都快速地沉入安靜的睡眠中,只留下我清醒地和我的思緒作伴。我發現自己在想著藍鵲,想知道她要如何合理化邦妮和車子一同解體的事。

 

我想知道如果左右遊戲被發現是一些無與倫比的魔術技巧所造成的,那我又會感覺如何。我會覺得愚蠢嗎?不,我不這麼想。也許是印象深刻。鬆了一口氣?一定會的。事實上,當我想得越多,我就越想念那些單純認為這只是一場惡作劇的日子。我想我明白了為什麼藍鵲會如此堅決地否認這個地方的存在,因為無論如何,精心策劃的騙局總是比真正的恐怖要好得多了。

 

吉普車的門打開又關上。

 

一部分的我試圖忽視它,在這個悲慘的夜晚裡我已經不想再沾手任何其他事態的發展。然而,失眠的我,慢慢地發現自己坐起來,靜靜地穿上我的靴子,然後走出車外。

 

我走進涼爽的夜晚,觀察著身前的人物。

 

AS:你要去哪裡,克萊德?

 

克萊德轉身面對我,我看著他的臉,最初的解讀是放棄,但這個詞不太合適。放棄是一種失敗,你的意願被世界駁回。但是,在我眼前的這個人和環繞著他的夜空一樣冷靜。顯然這一切是如他所願。他的眼中沒有被擊倒的沮喪,完全是另一回事…也許是...平和。

 

克萊德:你知道我要去哪裡,艾莉絲。

 

克萊德輕聲說話,他說的每一句話背後都有一種沉默的信念。我瞥了一眼吉普車,想知道我是否真的有能力獨自處理這件事。

 

克萊德:不要叫羅伯。我已經犯了一次錯誤,我不該跟著你們回來的。我不應該這麼做...拜託。讓我走吧。

 

AS:克萊德,等到明天好嗎?他會明白的。他會將我們送回去,送你回家。

 

克萊德:它已經不再是個家了。

 

克萊德溫柔的凝視使我沉默。

 

克萊德:琳達曾結過婚。她的丈夫是一個好人,很年輕就死了。那之後她再也看不上別人,我...我從來沒有找到我想要的人。我們已經在彼此身邊60年了。60年。我要老實說,即使我們一起經歷了這些事,每件你和我都一起看見的事,直到現在我才感覺到我處於一個新世界。

 

AS:我不認為我能讓你這麼做,克萊德。

 

克萊德:我很抱歉,艾莉絲,但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克萊德呼吸著涼爽的夜晚空氣,用鼻子輕輕呼出氣體。

 

克萊德:當她跑去搶劫那家冰淇淋店的時候,我大叫她回來。我一直大喊大叫,大喊大叫。我花了很多精力試圖讓她回到我身邊。過了一會兒,我意識到她不會回來了…我不得不跟著她。我應該早點認知到這一點。這就是我所能做的…追隨著她。

 

克萊德幾乎抱歉地看著我。

 

克萊德:再見,艾莉絲。

 

他轉身離開車隊,在路上漫步。

 

AS:克萊德。

 

他最後一次轉身。

 

AS:你想要同伴嗎?

 

我們大約要一個小時才能回到那個路口。在那段過程中,我聽了很多邦妮和克萊德的故事。他們生命中最溫暖的片段,成就他們的時刻,撼動他們的浪潮以及他們曾經稱為家的地方。我不認為我會認同克萊德的行為,但他說得越多,我越能理解。

 

他的故事跨越了半個多世紀,由曾經的熟人和朋友所組成,但每個故事的核心都是一對兄妹,他們是彼此的重心。這兩個人是作為彼此的靈魂而存在的,因為對方存在而有意義。若少了一個,剩下的那一個就會茫然無依,如無根的浮萍,找不到家。

 

故事就在我們到達路口時結束。

 

AS:我希望她在那裡。

 

克萊德:我也希望如此。謝謝你和我一起來,我知道很晚了。

 

AS:不…送別一個朋友絕不是一件壞事。

 

克萊德最後一次對我微笑,然後轉身面對道路。他跨過那個起始點,越過舊木牌。在寂靜的夜晚,我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他那輕柔的腳步聲和安靜的微風,幾分鐘後,最後一星點的克萊德也化入了廣闊的天空。

 

步行回車隊,這是一段漫長的旅程。當我在黑暗中行進時,我的思緒一片空白,在我旁邊的玉米田因風吹而沙沙作響。

 

從我抵達羅伯古薩德的房子,坐在他的桌旁,聽他談論他發現的新世界,到今天已經四天了。這段時間,我看到了一些我無法理解的東西,那些超越現實範圍的東西,我認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所能知道的是,這裡有一個冬日灣,邦妮已經到了她位於海邊的房子,站在門口,對她哥哥的到來充滿信心。

 

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結果。但我希望他們能找到彼此,無論他們身在何處。

 

 

 

((6)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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