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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看板:Reddit-Nosleep

原文作者:NeonTempo

原文網址:https://redd.it/7bkk41

 

本文為系列文,第一篇在此:

【翻譯】【Nosleep】你聽過左右遊戲嗎?(1)

 

=====正文開始=====

嗨,大家好。

 

我在休假中,我想就從貼出下一份文件開始好了。到目前為止,我也要感謝大家的回應。

 

有幾個人丟給我可能是羅伯‧J‧古薩德在經營的網站。有人甚至提出要去找那間在鳳凰城的鏡子店,並試圖追蹤到羅伯的社區。我打算花一些時間打幾個國際電話,寄幾封電子郵件。對於我可以怎麼追蹤這件事,你們如果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歡迎告知,我會很感激。

 

老實說,我需要所有的幫助。這一連串的棘手問題已經明確地證實了我不是艾莉絲·夏爾馬。

 

說到這一點,我們就跟著她從這裡開始吧。

 

再次感謝。

 

左右遊戲[手稿1]08/02/2017

 

下一個轉彎處就在出了隧道之後。

 

我們在昏暗的光線下前進了約兩分鐘的時間,但是按照羅伯喜愛的開車速度,很難判斷我們到底走了多遠。當我們進入地下道時,我們大約在鳳凰城的郊區附近。我從後照鏡仔細觀察我們離開的地方,可以說與進入隧道前沒有多大的分別。溫度、時間、天氣,都和我們冒險進入隧道之前一般無異。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期待什麼,但我們一點都不像到了什麼新地方。

 

隧道本身也同樣令人失望,特別是考慮到羅伯對它似乎很重視。事實上,自從我們進入隧道後,唯一讓我感興趣的事情就是羅伯在我們到隧道一半時他所說的話。當隧道的出口向我們陰森地逼近,羅伯拿起了無線電,向車隊發出了一個簡單的警示。這個消息本身很容易理解,但他選擇的話卻是啟人疑竇。

 

我決定詢問他。

 

AS: 羅伯,就在一秒鐘之前,當你告訴我們下一個轉彎處即將到來的時候。你為什麼用「陷阱」這個詞?

 

羅伯:嗯?

 

AS:我寫在我的筆記裡。你說:『我們即將抵達終點,第一個小陷阱將出現。我們的下個轉彎處就在出口附近。請注意。』你用「陷阱」這個詞有什麼原因嗎?

 

羅伯:也沒什麼特別的。寫了原始日誌的那個傢伙,他喜歡認為這條路會試圖欺騙你轉錯彎。大公路旁的岔路、模糊難辨的路、以及像這樣的急轉彎。

 

AS:他認為這條路想欺騙他?

 

羅伯:對啊,類似。我得說我同意這個傢伙。

 

在這時,我們已經轉過那個讓人頭疼的轉角,並進入下一個右彎。我不禁覺得羅伯正把大量無法預測的轉彎,視為這道路的一部分。他把這種簡單的東西以陰謀論來看待,甚至把柏油路本身的壞品質歸咎於它自己故意的…這實在很難讓人嚴肅看待。

 

事實上,我開始擔心羅伯是否能說服我這個遊戲是真實的。與其說我關心的是我能否說服他這遊戲是假的;更不如說,也許這個故事的主題將不再是經過幾次曲折的轉彎後出現一條神奇的路,而是如果一個人投入太多在某件事上,他的精神狀態的問題。羅伯早已經注意到我對他的懷疑,他甚至似乎是歡迎它的,但是如果以我們目前的處境要說服我,那麼他會發現我比他預期的更固執己見。

 

羅伯把手放在方向盤上,眼睛看著路。我問他的問題都會得到一個愉快但簡短的回應。他不是要迴避我,而是他的注意力就在別處。在我發現以前,羅伯已經半個小時沒說話了。看起來左右遊戲有很大一部分是要保持沉默的。我再一次不確定我在期待什麼,但這肯定不是一個驚天動地的開始。

 

至少我有時間可以鍵入我的筆記。

 

羅伯:船夫呼叫所有人。我們在這裡停下來。

 

從我們離開隧道後,已經過了平淡無奇的一個半小時​​。我沒有注意到羅伯拿起無線電,但在我發覺之前,車子已經停在路邊,在我們後面留下了一個很大的空間,讓車隊的其他人員停下來。現在看到的建築物已經越來越少了,很快就要進入杳無人煙的地方了吧。我心裡思忖著,我認為羅伯只是停下來讓每個人都休息喝點水。

 

不過當提到羅伯‧古薩德的時候,假設是沒有用的。

 

雖然這絕對是一個休息點,但羅伯也有一些重要的話要說。他讓我們圍成一個簡單的半圓形,一邊說一邊吃著我們的食物。

 

羅伯特:我在電子郵件中提到,在這次旅行的某些時候,你必須做我要求的某些事情。現在這是其中的一件。你們明白嗎?

 

夏娃:呃…對…沒錯…但我們應該會知道是什麼吧?

 

阿波羅:這是他要我們給他錢的時候嗎,羅伯?哈哈。

 

王牌:對啊,我寧願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羅伯:我不打算隱瞞你們。我只想說清楚,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你們需要按照我的命令來做。

 

王牌:是的,我們已經知道啦,你剛說過了。

 

羅伯停了一下,也許是為了引起大家的重視,又可能是不想對逐漸不耐的王牌口出惡言。等他開口之後,語氣相當嚴肅。他顯然希望我們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羅伯:接下來要轉13個彎,大約要花費半個小時。我們一個一個來,按照順序前進。我和布里斯托先走,等我們到達休息點後,我會再呼叫下一輛車。當你看到我的車,就停在我後面。然後我們再繼續前進,現在聽好…

 

羅伯深吸一口氣。當他再次開口時,他的語氣比之前更加尖銳。

 

羅伯:…路上會有一個要搭便車的人,穿著得體還帶著一件行李。你得讓他上車,你載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跟那個男人說話。為了安全起見,不要看他,不要拿任何他給你的東西。也不要為他開車門,或在離開時揮手告別。總之,你當作這個人不存在。你們一定要聽我的話,到休息點之前什麼話都不要說。

 

莉莉絲:為什麼我們要分開走?

 

羅伯:寫日誌的人說他不喜歡選擇車子。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我很幸運不需要去找出答案。

 

王牌:我們何不從他旁邊開過就好?

 

羅伯:這不是選項之一。

 

王牌:嗯,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不行呢?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

 

羅伯:該死的,你會讓他上車,不管你想不想!

 

每個人都閉上嘴巴。這是羅伯第一次大聲說話。在接下來的沉默中,王牌看起來很樂意將車子迴轉,返回鳳凰城,讓羅伯留在原地吃灰塵。我有一點點同情他,因為羅伯一直把他當作一個問題人物,就好像一個小孩被貼了不愛寫功課的標籤,而最後,王牌也沒有做任何事來改變這想法。但是羅伯基本上是對的,他是個不愛聽話的小孩。

 

邦妮:好吧,我想我們應該上路了…,如果大家都準備好了的話。

 

羅伯看起來已經交代完畢,他走向他的車。邦妮、克萊德、阿波羅和夏娃坐在地板上分享零食。王牌又專心地在講電話,而藍鵲仍然和大家仍然保持著明顯的距離,拿著一本美國週刊上了她的車。

 

莉莉絲:布里斯托,我們可以談談嗎?

 

我轉過身去看莉莉絲,她手裡拿著手機,螢幕正對著我。

 

AS:好啊,有什麼事嗎?

 

莉莉絲:從隧道過來之後,你有沒有打過電話?

 

AS:還沒有,怎麼了?

 

莉莉絲:你可以試試嗎?

 

我拿出自己的手機,然後撥了通辦公室的電話。忙線中,不過這並不罕見。莉莉絲專心地看著,等待我的回應。

 

AS:電話接不通。

 

莉莉絲:忙線中?

 

AS: …是的。怎麼了嗎?

 

莉莉絲:每個人都這樣。我們的電話有信號,我們可以打出去,但是另一端的每個人都在忙線中。

 

AS:你不覺得這可能只是巧合嗎?

 

莉莉絲:我真的是指每個人,布里斯托。夏娃開車的時候,我一直在打電話。我的手機自動撥號911…

 

AS:你撥了911?

 

莉莉絲:就科學上來說,是的。但他們也在忙線中。我甚至打給我的宿舍那個對我有意思的人,相信我,他也是忙線中。這不是很奇怪嗎?就好像我們跨越了一個門檻,世界突然間…跟我們不同軌了。你懂嗎?

 

老實說,我不確定我是否了解。我不想這麼說,但這一切似乎不是這麼簡單。還好這時候急欲上路的羅伯呼喚我,讓我不用思考要如何跟莉莉絲解釋。我告訴莉莉絲,我們等一下休息時再看看她的發現,她點頭同意,回到她的朋友那裡,立即拿了一把蘋果片來吃。

 

我爬進車子,揮手告別車隊。我們慢慢地回到路上,然後開始前進。看著整個團隊的其他人都消失在後頭,儘管羅伯就在我旁邊,我卻感到更加孤單。又或是正因為他在我身旁的緣故呢?我不確定。

 

搭便車的旅人約出現在第十個轉彎處。

 

就像羅伯說的那樣,這個男人穿著不可思議地合身棕色西裝,搭配深綠色的領帶站在路邊,甚至從遠處我就可以看到他光亮的鞋子,以及他腳邊同樣有光澤的木箱。他站在路邊,小心翼翼地舉起手,臉上充滿著希望的期待。

 

AS:他是誰?

 

羅伯:搭便車的人。

 

AS:就這樣?

 

羅伯:我只能說這麼多了。你了解這裡的規則吧?

 

AS:不要跟他說話。

 

羅伯:一個字都不要說,直到我們到休息點。當我們停下來後,我們就安全了。

 

羅伯緩緩將車靠近路邊。搭便車的人微笑著,雙手握在一起,感激地搖晃著。他拿起箱子,緩步走向車子,同時解開他的外套。

 

AS:那到時候再聊囉。

 

後門打開,他自己上車坐到後面。雖然那裡沒有座椅,但他還是自得其樂地將自己安置在我後面一些較軟的行李上。

 

旅行者:坐在這裡的機會不多,哈!

 

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感到一種微妙的衝動想回應他。即使我之前已經收到嚴厲的警告,但是忽略這個人似乎是很沒禮貌的事。畢竟我是英國人。

 

旅行者:那麼你們都來自哪裡?我來自奧克韋爾(Oakwell)。

 

我在後視鏡中看了他一眼。他回應了我的目光並對著我微笑。我把注意力轉回到道路上,數著白線。陌生人仍然堅持想對話。

 

十分鐘過去了。沉默的氣氛在某人語氣輕快,且試圖打開話匣子的自言自語中變得明顯,他起頭的主題包括我們遇到什麼天氣、我們的職業、我們的愛好。而我的回應就是,我讓自己忙於毫無意義,卻能十足專心的事情上。我發現自己在腦海裡玩遊戲,想著常見的詞組,然後將它們變成笨拙的字謎,這樣似乎蠻有用的。過了一會兒,我開始習慣這個男人的嘰嘰喳喳,我幾乎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也許這就是我犯錯的原因。

 

旅行者:你只是一個可悲的渾球,不是嗎?

 

這句話是突然其來的。尖銳、惡毒,完全跟我正在想的無聊問題背道而馳。當我聽到它的時候,我正在做白日夢,當我發現我的動作時,我已經轉身面對他。我的嘴巴脫離了我的控制,這是一種反射動作,反射性地問出口。

 

「什麼?」

 

我幾乎大聲說出來。這個字就在我的舌尖翻滾,一個我的聲帶都準備好要發音的單字。突然之間,羅伯用力地抓住我的前臂制止了我。我盯著搭便車的人,嘴巴仍然張得開開的。他現在看起來不一樣了。所有的溫情,所有的快樂,都像卸妝一樣從臉上消失。他的微笑是惡意的,充滿算計,最後,它感覺要向我坦承一切。

 

旅行者: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羅伯把目光集中在道路上,但他將我的手臂抓得更緊。

 

旅行者:我可以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全部事情。跟你自己有關,但你卻從來不知道的事。又或者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正在想的…那些背後的小心思。

 

我們彼此盯著對方一會兒,然後我轉頭面對著道路。我不再數白線了。現在我專注於我們的乘客想說的任何事情。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裡,我得全神貫注才不會又上當。

 

他只嘗試了幾次,問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問題。他什麼回應都沒有得到。五分鐘之後,他隨意指向路邊一個地方表示要下車,羅伯將車停下。那個人感謝我們,俐落地從後座爬下,拿下他的箱子,然後在我們離開時揮手。當我們在下一個轉角消失時,他還沒有停下手。

 

意想不到的是,那個男人的存在所造成的凝滯氣氛在他離開後略為鬆動。我決定打破緊張的情勢,用有點粗魯的方式。

 

AS:平心而論,我們的確遇到好天氣。

 

羅伯:別說話。

 

AS:…你在生我的氣嗎?我很抱歉我沒有預期到—

 

羅伯:你做得很好。我們要保持安靜,直到我們停下來。

 

我回到我的筆記本,寫下我目前的感受。「尷尬,但鬆了一口氣」。但是,當我寫下這行字,我覺得還有些別的什麼。混亂、混合著不解。因為在最後,我為何要感到如釋重負呢?就因為我沒有跟一個試圖和我交談的陌生人講話?真的有什麼危險嗎?

 

我越想,我就越覺得這個「神秘的搭便車事件」讓這個左右遊戲導向兩種可能性。一是這是真的,另一個則是這是由羅伯‧J‧古薩德精心設置的騙局。瘋狂的女人、隧道、急轉彎,所有這些都可以被合理化,但是搭便車的變數太多了,太難以預測了。如果他是一個演員,那麼羅伯只不過是一個技術高超的詐欺犯。如果他是真的呢?那麼我不確定前方將有什麼等待著我們。

 

轉角的某樣東西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出來。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幾乎要錯過那個圓形的物體。我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可以看著它,然後它就從我的視野中消失。我再次面向前方,坐在椅子上,讓羅伯把我們帶到更遠的地方。

 

不一會兒我們就停下來休息了。

 

羅伯:你做得很好,我很抱歉抓住你。我只是不想讓你做一些你會後悔的事情。

 

AS:不,沒關係。你知道如果你跟他說話會怎麼樣嗎?

 

羅伯:不確定。幾年前,我差點跟他講話。當他看著你,認為你已經在他手掌心的時候?我不認為我想知道。

 

AS: 羅伯,幾分鐘前我看到了一些東西。我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了。

 

羅伯特:恐怕我大部分的時候都看著前面。

 

AS:路邊有一輛車,它撞毀在邊坡。你以前見過嗎?

 

羅伯:我從來沒有見過。但是有東西會隨機到處出現。

 

AS:除了你之外,還有人會玩左右遊戲嗎?

 

羅伯:我不知道還有誰。不管他們是誰,他們也許寧可撞死那個該死的旅行者也不想再面對他。

 

AS:回來的路上也會遇到他嗎?!

 

羅伯:如果你倒楣的話。

 

AS:好吧,我們等著看。

 

羅伯拿起無線電,然後通知阿波羅可以出發了,並且重複關於搭便車的警告。我覺得每個人在出發之前應該都會有類似的叮嚀。王牌可能會聽到更多次。

 

半小時後,阿波羅出現了。雖然他對這個考驗表現出很輕鬆的態度,但他顯然有點心神不寧。

 

阿波羅:他應該自己叫一台Uber才對。你就是沒辦法讓他閉嘴。哈哈哈。你們英格蘭有Uber嗎?

 

AS:有啊。

 

阿波羅:那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邦妮和克萊德來得比阿波羅快。他們在後面停下車,克萊德幫忙邦妮下車,然後他們就伸長了腿活動筋骨。

 

等阿波羅加入他們後,很明顯,每個人遇到的情況都不一樣。第三個旅行者拿糖果要給克萊德吃,並愉快而堅定地要他一定得拿一個。第二個旅行者要求阿波羅播放音樂,之後就不停地和阿波羅談論音樂。這個特別的故事讓我很好奇,我們是否還能在這條路上收聽到廣播電台?

 

羅伯習慣性地問候邦妮和克萊德,然後就走開去通知夏娃和莉莉絲出發。當我在車邊看到他時,他仍然坐在吉普車裡。

 

AS:嘿,你在幹什麼?

 

羅伯:只是坐在電話邊。女孩們正在路上,你需要什麼嗎?

 

AS:呃…也許吧。我…呃,我認為搭便車的事情,阿波羅受到的影響比他所認為的還要多。

 

羅伯:我覺得他看起來還好。

 

AS:我不太確定。只有當人們在他旁邊時,他才會笑。你可以和他談談嗎?

 

羅伯特:呃,我不太會安慰人,我的四個前妻都一致這樣告訴我。你去說會不會比較好?

 

AS:我認為這是一個…男人與男人的對話。我去可能只會得到一個逞強的回應。

 

羅伯看起來不太願意,但他默認了我的說法,於是他爬出車外。

 

羅伯特:我最後一場「男人間的談話」,結果是我的兒子三個月不理我。

 

我看著他慢慢走向阿波羅,後者正站在他的Range Rover旁,盯著他的手機。羅伯把手放在男人的肩上以示安撫。從遠處看,這其實是一個動人的時刻。我開始對向他撒謊感到抱歉。

 

我小心地打開駕駛座的車門,爬進車裡,我假設在羅伯回來前我有二十秒左右的時間可以運用。我拿起無線電,我盯著預設列表,上面標記著1到9。我不知道我得按哪個鈕才能聯絡到夏娃和莉莉絲,而且我也沒有時間一一測試。

 

羅伯在我們出發之前遞給我們每人一個無線電。這是他用來對全車隊廣播的東西。預設號碼1讓他能對每輛車的無線電同時發話,這我已經看過很多次了,其餘的預設號碼則是單獨與各無線電聯絡。以我對羅伯的認識,既然他是按照順序發給我們無線電的,那麼可能羅伯或是我就是預設號碼2,阿波羅是下一個,然後是邦妮和克萊德。但是因為不知道羅伯把自己放在哪個號碼,唯一能保證我能接通莉莉絲和夏娃的號碼就是7。我認為這是可以說得通的。

 

沒有時間檢查我的推論,我按下按鈕,抓緊無線電。

 

AS:布里斯托呼叫莉莉絲和夏娃。你們在嗎?

 

無線電發出小聲的喀喀聲。我看著後視鏡,看到羅伯與阿波羅尷尬地說話。也許他的四位前妻沒說錯。

 

莉莉絲:莉莉絲呼叫布里斯托。你們那邊怎麼樣?我們還沒有看到搭便車的人。哦,順便一提,我剛打電話給夏娃,電話接通了,我可以打電話給妳試試看嗎…

 

AS:對不起,莉莉絲,我找你有別的事。

 

莉莉絲:怎麼啦?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阿波羅向羅伯點頭,我可以想像他正跟他保證完全沒問題。我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

 

AS:我有一個任務要給你,但你必須保守秘密。

 

莉莉絲:聽起來很棒,任務是什麼?

 

AS:等搭便車的人下車,沒多久你就會看到路邊有一輛撞毀的車子,就在乘客那一邊。當你經過它的時候,可以請你拍些連續照片嗎?

 

莉莉絲:怎樣的連續照片?

 

AS:鏡頭盡量放大,能拍越多細節愈好。你不用停下來,不管你拍了什麼…應該都會有用處的。

 

羅伯開始走回車子這邊。我坐回乘客座位,手裡仍然拿著無線電。

 

莉莉絲:你有什麼特別的───

 

AS:晚點再說,現在我要掛掉了。謝謝。再見。

 

在羅伯打開車門前,我把無線電猛地放入皮套。他對著我聳聳肩。

 

羅伯特:他似乎還好,除非他有什麼隱瞞著我。

 

那天剩下的時間可以說平靜無波。莉莉絲和夏娃停了車,高調地說著她們和那個搭便車的旅人發生的事,吹噓著行車紀錄器的影像將帶給她們的頻道多大的意義。莉莉絲結束了她的故事,最後堅持說剩下的旅程再沒有其他事情發生,同時又對著我的方向看了意味深長的一眼。我避免跟她眼神接觸,打算等周圍的人散去後,再去找她。

 

關於搭便車的人,藍鵲似乎是說得最簡潔的。我們確實設法從她那裡得到一些詞彙,雖然「一些」對她而言可能還是奢求太多了。

 

藍鵲:我累了。

 

然後,她就自顧自地找地方坐下,不再理睬我們。

 

當王牌將車子停到路邊的時候,他幾乎摔出車外。他的雙腿虛軟,臉色蒼白,呼吸又急又淺。我試圖讓他對著錄音機講話,但是他聳聳肩就忽略了我。他看起來急於聽到我們下一個要去的地方,而非談論剛剛經過的事。

 

我們又往前開了一段時間,現在大約在第486個彎,時間已經接近晚上。羅伯告知我們停車的地點,就在山坡頂上一個安靜的地方。羅伯將車子後方清出來當作睡覺的區域,留下了一排行李當作我們之間的界線。我很感謝他這個作法,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最後,我只說了…

 

AS:謝謝你騰出空間。

 

阿波羅試圖阻止所有人上床睡覺,含糊地說著「生火」的事情,但人們很快就拖著腳回到他們的車子。一早就出門,以及當天的後續事件,已經花光了他們所有的精力。我看著莉莉絲和夏娃離開人群上床睡覺。我想,等明天早上羅伯不在的時候,我必須和她們談談。

 

我還是覺得對他撒謊有點過意不去,也對拉著莉莉絲和夏娃下水感到不安,畢竟那可能只是我愚蠢的妄想使然。羅伯看起來像一個好人,一個理性的人,和我們任何人一樣有缺點,但是從基本上來說是個正派的人。但我仍舊回想起那個事實,當我跟他談起被撞毀的車子時,他清楚地說:

 

「我不知道還有誰。不管他們是誰,他們也許寧可撞死那個該死的旅行者也不想再面對他。」

 

我想相信羅伯。當他說他沒有看到那輛車時,我很想相信他,相信他從來沒有在那條路上看過那輛車。但是對於一個話不多的人,他可能說得太多了。

 

如果他真的從來沒有看過那輛車,他怎麼知道它所面對的方向呢?

 

我在紙上簡略地寫下關於這個問題的筆記,我希望在羅伯漫長而多變的生活中,他並沒有意外地學會偷看。在羅伯去睡覺之後很久,我還坐在乘客座位上打字,寫下我當天的想法。

 

查克:那是萊斯利·埃斯特拉達的「Sister Moon」,另一首讓你們平靜下來迎接夜晚的歌曲。這是查克‧格林沃德,我將和你們一起,直到子夜。

 

我決定開著收音機聽到最後。我心中滿懷疑問,也希望有人作伴。我把音量調低,好讓聲音不會吵醒羅伯,並且想要找點東西擋在我背後。這裡沒有太多的電台可供選擇,最清楚的是附近一個小鎮的當地電台「歡樂電台」。目前的DJ,查克‧格林沃德已經播了一小時的浪漫民謠音樂。

 

查克:在歡樂鎮度過了忙碌的一周,讓我們歡迎我們的新校長,一位令人印象非常深刻的人,他為我們的社區帶來了一些新鮮有趣的建議。有人提到要贊助藝術發展,如果你有任何意見,歡迎跟我們分享。

 

我打完了我的秘密筆記,然後才意識到我有多累。有點睏,但還沒有準備好要躺上我的空氣床墊,我往後躺在座位上,聽著格林沃德先生對著他心愛的小鎮發表意見。

 

查克:我們會盡快回應你的要求,我可以告訴你,好東西正等著你。現在,讓我們來點新消息。

 

查克:他們現在要痛囉。

 

話一說完,在接近耳語的音量下,歡樂電台卻開始播出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聲。噪音劃破空氣,聽起來像有數百人同時尖叫,每個人都因為疼痛和折磨而相繼發出呼喊,就像一場以痛苦為主題的合奏。

 

我突然嚇醒而坐直身體,本能地將自己的身體遠離收音機。極度害怕悲慘的哭叫聲沒有停過,夾雜著啜泣哽咽的懇求,希望正在發生的事情可以停止。

 

過了一會兒,或者終於,尖叫聲被切斷,查克‧葛林沃德輕柔的嗓音再度出現。

 

我從收音機的反射看到羅伯‧J‧古薩德睡覺的身影。我忍不住盯著他,因為一個念頭貫穿了我的腦海。

 

我希望這個男人是一個騙子,我希望他只是在戲弄我。因為如果不是的話,那麼這條路就真的很有問題了。

 

查克:希望你們喜歡這個,我們會給你帶來更多更多。我是查克‧格林沃德,歡樂鎮永遠歡迎你。

 

查克:跟我們待在一起,別走開。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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