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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看板:Reddit-Nosleep

原文作者:mrmichaelsquid

原文連結:https://redd.it/8jz7gp

 

 

=====正文開始=====

 

    我看著那群家屬憂傷的面容,他們互相依偎,抽著鼻子忍住哭泣,急切地等待著他們親人的消息。那是每天從底特律飛到紐約拉瓜迪亞機場的固定航班,但暴風雨造成了延誤。當機組人員沒有回應的消息從飛航管制中心傳來時,各種傳聞在整個機場滿天飛。不久之後,情況變得失控,因為哀嚎的母親們、哭泣的未婚妻們和唸唸有詞,不停祈禱的祖母們,將門口擠得水洩不通,機場壟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聽著那些消息,我也不禁一陣悲從中來,因為我的妹妹珊也在那班飛機上。

 

  每過一小時,悲劇發生的機率就提高了一成。我拿了一些面紙給一個不停重複「我的孩子」的媽媽。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我們正在經歷的這場毀滅性的傷亡就變得更加真實,更加令人不安。家屬開始陸續外出尋找晚上住宿的旅館。隨著夜幕降臨,越來越多的人離開了,但我一直在原地等待著我的妹妹,最終在大門等候區的塑膠座位上睡著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一群人聚在一起要求答案,但他們卻什麼都沒得到。他們說,之前與飛行員聯絡時,他並沒有提到任何異常,而且在飛行路線上也沒有任何其他的飛機降落。一個憤怒的禿頭男人大叫,「你們爲了保住你們的位置而隱瞞真相!」,他正苦苦等待著他的妻子和女兒們的到來。群眾們變得憤怒,但我們很快就明白了,在櫃檯後面那個穿制服的女人跟我們一樣什麼都不知道。那個耐心的女人就像罐頭客服一樣,只會重複同樣的語句,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繼續等待。到那天結束時,大多數家庭都在機場崩潰了,他們意識到自己的親人可能已在墜機中喪生。

 

  在最初的幾天,我每天都在搜索新聞,不停地更新事情的發展。關於這架失蹤的飛機,我們已經知道的每一個細節都沒有任何值得關注的地方,很快地媒體就開始報導這架飛機的失蹤是一場災難,這是自馬航370以來失蹤人數最多的商業航班。很明顯,我妹妹已經死了。我開始喝酒,常跟我的朋友和同事起衝突,無法真正面對我的悲傷。珊一直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朋友,一個有著靈敏機智和心地善良的中性搖滾歌手。這一切都讓我覺得很不公平,但我還是試著接受失去她的事實。

 

  我開始每天和我在密西根的父母聊天,重溫那些童年往事、畢業典禮和一些放假時的糗事。和我的父母聊了一週的電話後,他們開始討論葬禮的安排。這是對我的當頭棒喝,我不得不真正地面對現實。然而,這次我已經準備好接受它了,並同意飛回家幫助他們進行這件事。

 

  週五下班後,我在網上訂了一張機票,並搭乘計程車前往拉瓜迪亞機場。我對坐飛機有點擔心,但比不上我將得埋葬一個空的棺木,並以此向我妹妹告別。當我到達機場時,我看見新聞轉播車停在外面。我擠過他們,開始聽到一些流言蜚語。我把這些消息片段拼湊在一起,反而引起我的困惑。347航班已經回來了。

 

  我聽著那個灰髮、捲著衣袖的男人說話,他向聚集的人群大聲喊叫,他解釋了他所知道的一切。這架飛機突然出現在雷達上,而且已經被允許降落。他說,目前還沒有發生任何已知的損害,據他所知,每個人都可能還在機上。我懷疑地聽著,畢竟,飛機的燃料並不足以讓它在空中飛行這麼久。而且它之前都在做什麼呢,盤旋了一個星期?雖然理智上是這麼說的,然而在內心深處,我情願相信珊事實上還活得好好的。

 

  我斷斷續地收到一些的訊息。很快地,當時和我一起等待,共同度過可怕夜晚的那些家屬出現了,渴望與他們所愛的人團聚。我看到了熟悉的、佈滿淚水的面孔,聽到許多人使用「奇蹟」、「不可能」和「守護天使」這樣的字眼。我笑了笑,想到必定有某種更崇高的力量讓我們的家人回來了。接著我們就收到消息說失蹤的347航班的乘客即將降落,人群爆發出慶祝的歡呼聲。

 

  我取消了我的航班,興奮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的父母,他們聽到這個意想不到的奇蹟,不禁開心地哭了。那個與我一起熬過痛苦的夜晚,收下我衛生紙的媽媽遞給我一杯用塑膠杯盛裝的酒。現在的感覺非常超現實,就像一場夢。事實上,我知道這就像一個夢,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人們不會從已經消失一個星期的飛行航班再度出現。儘管如此,我還是爲那些渴望看到深愛家人的人們歡呼和擁抱他們。看到飛機完好無缺地降落在機場,我們欣慰地一邊拍手一邊哭泣。當空橋架好後,我們在門口等著。第一批機場人員前往迎接他們,大家都興奮地期待著,但隨後我們聽到了一聲尖叫。

 

  等待的時間一分一秒都彷彿度日如年,直到我們看到那個搖搖晃晃的員工,扶著牆壁蹣跚地走過來。她臉色蒼白,圓睜著眼,所有的目光都盯著她。她那滿臉雀斑的臉龐已經看不見溫柔的微笑。一名諮詢台的工作人員試圖幫助她,但她似乎精神恍惚、心神不寧。很快地一名安全人員也加入幫忙的行列,他們走向連結347號航班的空橋。過了漫長的幾分鐘,他們又回來了,臉色蒼白,大汗淋漓,衣服上沾著新鮮的嘔吐物。諮詢台的那個女人不停地搖晃她的頭,接著開始抓搔她的眼睛,直到安全人員把她的手限制住,以防她弄瞎她自己。我們都站在那裡,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越來越擔心。當乘客們終於從空橋走出來的時候,尖叫和哭泣在門口處迴盪,我的眼睛在努力適應我所看到的東西。

 

  他們回來了,每一個乘客都回來了,但他們的樣子錯了。我的大腦試圖去理解那些形狀令人作嘔的腿,它們似乎斷折了好多次,以及發膿腐爛的雙手。畸形的四肢拖著錯位的骨頭和內臟,沒有一個部分在該屬於它們的正確位置,當那些可怕的生物經過時,地毯就留下黑色的痕跡。曾經是人類的恐怖拼湊生物現在已經走到空橋連接大廳的門口,這個情景重擊了每個人的心智,使他們深陷恐懼之中,瀕臨崩潰。

 

  我用力地咬了我的手指,直到它流血,然後我蹣跚地一步一步向後退。他們走了過來,一個比一個更可怕。接著我看到了她,那個穿著珊的衣服的醜陋生物,我癱倒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她如今只剩一副骨架和著一團爛肉,拖著沉重的腳步,在那扭曲的、如夢靨般可怕的腦袋上,發出令人牙齒痠軟,惡夢連連的呻吟。現在所有等待的家屬只有一個共同的想法,那就是347航班回來了,但我們都希望這件事未曾發生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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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zuy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