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錄自 PTT_Marvel版

原作者是zephyr0422 (埃蘭迪爾之光)

 

之前marvel版很盛行翻譯文章,故這篇是原作者所翻譯

原文網址在http://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22z1o6/the_girl_in_the_log/

以下是zephyr0422翻譯後的轉錄文章(有排版為適合部落格的格式)

 

-------警告,內有靈異內容,請斟酌閱讀。-------

 

  從以前到現在,我一直都很討厭去拜訪爺爺的那間老舊小屋。

  這句話可能讓我聽起來像是個不知感恩、被寵壞的孩子,但是哪個小孩不喜歡去找爺爺呢?尤其他又是四個祖父母中我唯一認識的一個。

  我媽的父母在我出生前就雙雙死於一場車禍,而我爸的母親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他到現在仍不清楚她身在何方,或者是否還活在世上,因此唯一還在的,就只剩我爺爺一人了。

  我的父母急切地希望我能夠跟爺爺培養出深厚的感情,我爸堅稱雖然爺爺是個嚴肅寡言的人,但是他真的很愛我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罷了。我想爸爸說的應該是真的,但這仍改變不了爺爺家很無聊的這個事實。

  每次去到他家,白天他在工作時我就只有看電視和看書這兩件事情可做到了晚餐時間,餐桌上總是瀰漫著令人尷尬的沉默。我很少見到他,而且他幾乎不會用關愛的語氣和我說話他只是謹慎地看著我,像是在等著看我打破東西或是說出什麼不恰當的話來。

*  *  *  *  *  *

 

  然而,自從我十歲起(已經大到不用別人照顧的年紀)每到夏天我父母總是堅持把我送去爺爺家裡住一個禮拜。在此之前,我曾與爸媽一起去過他那位於森林裡與世隔絕的小屋幾次但是這次是我第一次自己一個人留下過夜。

  這裡沒有和我年齡相仿的孩子,老實說,我連個鄰居的影子都沒見到。如此一來我只能自己想辦法打發時間,對於一個十歲的小女孩來說,這可能聽起來很糟糕但是我早就已經習慣獨自一人了。

  我是家中唯一的小孩,而且本身的個性就有點內向坦白講,我知道我就算有機會大概也交不到新朋友吧!

 

*  *  *  *  *  *

 

  住在小屋裡的第一天,我在臂下夾了一本《神探南茜》後往樹林出發想找個寧靜的地方讀我的書,徹底遠離小屋中散發的陳年霉味。

  在走了一段時間後,我找到了一塊小空地陽光穿過了樹梢把空地照耀得閃閃發亮一棵巨大的橡樹旁抵著一根粗大的空心圓木,周圍開滿了許多漂亮的花這樣的景色讓我聯想到故事裡的角色們展開冒險的地方。

  因此我決定在往後的六天裡,我要把這塊空地變成我專屬的特殊據點。我往圓木的中央重重一坐,身體往後靠著橡樹樹幹開始閱讀心想說不定這禮拜的日子也可以過得很有趣。

  我的新據點是個非常舒適的地方,蟲鳴與花香圍繞著我輕柔的微風很快地讓我感到昏昏欲睡,整個人都浸淫在大自然的懷抱中。幾小時後太陽下山了,我忽然醒來,發現之前美好的景像全都消失無蹤。

  月光的照耀讓萬物在地上投射出詭異的陰影白天熱情歡迎我的樹木在黑暗中隨風搖曳形成嚇人的黑影我再也聽不見悅耳的蟲鳴,取而代之的是遠方動物的嚎叫,以及附近貓頭鷹的低啼。乾燥的樹葉在我身旁的林地上摩擦發出嚇人的沙沙聲我在圓木上坐起,揉揉雙眼試圖讓昏沉的腦袋變得清醒一些。

  正當我想到這次的晚歸會讓我惹上多大的麻煩時我聽見了。在我左方圓木的末端,我聽見有個聲音說

  「哈囉,艾拉」

  我全身發冷地僵在原地,從未感覺如此脆弱那個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勁,太低沉、太嘶啞。

  我又聽到葉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但卻沒感覺到風的氣息空氣中有種古怪的凝滯感,我突然理解到那可怕的沙沙聲不是樹葉造成而是什麼人在用他那低沉又刺耳的聲音發出格格的笑聲。

  他們在笑,嘲笑著我。

  我緩慢地轉過身面對那可怕笑聲的來源背後的景象讓我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凝結。

  有個小女孩蹲在圓木的末端她正用沾著血汙已經裂開的指甲刮著黑黑的木頭她的髮色應該是金色,但是暗紅色的血液不斷從她頭上的傷口湧出把她的頭髮染得濕潤光滑,然後再順著她灰白中帶著瘀青的臉龐滑下她的雙眼充滿血絲,像是連續哭泣了好幾個小時,甚至也可能是好幾天我只能猜測她因為淚水已經哭乾所以反而...笑了起來....

  噢天阿,那個笑容...

  她的嘴角在瘀青的臉上裂開很不自然的寬度與她眼中的悲傷形成一幅衝突的畫面,這讓她看起來就像個徹底的瘋子。她的牙齒大部分都被血染紅,沒沾到血的部分潔白地發亮她的牙關緊閉,但是卻持續地發出笑聲。

  她看著我時依然笑著,但是卻把嘴角拉得更寬她從地上跳起後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她的動作實在太突然,我被嚇了一大跳整個身體往後倒。我跌在柔軟的地面上,雙眼圓瞠一臉驚恐地往上死瞪著她。

  看見我恐懼的表情讓她笑得更大聲了,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電話裡的雜訊她開口前把頭歪向左邊觀察著我,她的頭傾斜的角度真的很大
在她做出那個動作時,我發誓我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妳很害怕」她歪著頭說,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

  那並不是一個問句,但我感覺得出來她希望我給她一些回應我試著開口說話,但能擠出口的卻只有一聲可憐的尖叫。

  然後我做了每個小孩都會做的事(在這種情況下或許大部分的成人也會)我尿褲子了。

  那個生物也注意到了,她恐怖的雙眼看著在我牛仔褲上暈染開來的水漬然後發出了愉悅的嘶嘶聲。

  「很好」它說。

  在這時,我的大腦終於找回對身體的控制權,我用盡全力起身逃跑我跑出那個地方回到了路上,那個女孩沒有向我追來。她依然坐在那根圓木上,像隻陰森的小鳥棲息在樹梢她的笑聲持續著。

  我逃離不了那個笑聲,它並沒有隨著距離變遠而消失相反地,隨著我離爺爺的小屋越近,那聲音反而變得越來越響亮只有在我抵達院子時,它才開始逐漸淡去。當我猛然拉開大門那刻,它的音量只剩下微弱的呢喃。

  我衝過客廳,沿著走廊進到房間後,我幾乎快聽不到那聲音了就在它完全消失不見前,我聽見它又說了一些話但那音量實在太小我不確定我聽到的是否正確。

  「最好把門鎖上」

  接著它就消失了,我再也沒聽見任何耳語或是笑聲我把燈點亮後重重關上房門,然後靠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妳去哪裡了?」一聲粗暴的質問從我身後傳來。

  我快速轉過身去,有那麼一秒我驚恐地以為那生物跟到家裡來了但當我看見爺爺跪在我的床邊時,我安心地呼出好大一口氣。我開始結結巴巴地說著有關死去的小女孩和她恐怖的笑容以及那邪惡的笑聲等等的事情。

  爺爺翻了個白眼,在我能說出一句連貫的句子之前打斷了我。

  「隨便妳怎麼說,我不在乎」他邊爬起身邊發牢騷。

  「藉口真多,還好妳現在已經到家,下次我可不會這麼輕易地饒過妳,如果這種事再發生一次,再瘋狂的鬼故事也幫不了妳」

  他不相信我說的話,一股不滿的情緒充斥在我胸口。不過他當然不會信了,有哪個大人會相信?

  就算有,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我那年老又苛薄的爺爺。

  「什麼東西臭臭的?」他皺起鼻子怒瞪著我抱怨道。

  「妳褲子上沾的是什麼東西?」

  噢,對了

  「我...呃,我尿褲子」我很快地承認,羞得連腳趾都發紅了。

  「我當時太害怕了」

  「噁!」爺爺噁心地低叱出聲。

  「我以為妳已經大到不會再做出這種討厭的事了,去把自己清乾淨後上床睡覺,我可不希望這種事情每晚都來一次」

  之後我那慈愛的祖父便踩著重重的腳步離開房間他拒絕回應我的道歉,然後當著我的面用力地甩上房門。

  好樣的,不愧是我爺爺。

  我認命地換上睡衣和乾淨的內褲,把弄髒的衣物放進洗衣機裡我感覺好一些了,雖然爺爺真的嚴厲到不行,但他畢竟是個大人我知道他一定可以保護我不受樹林裡那東西的侵害而且,那格格的笑聲在我一踏進客房的當下就立即停止了在這裡我感到很安全。

  但這安全感只持續到我上床之前由於我心裡還是很不平靜所以我把燈留著然後看了本好笑的書來讓我自己冷靜下來。

  房間裡既溫暖又安全,我的意識開始逐漸渙散就在那時我又聽見那沙啞刺耳的聲音,我永遠忘不了它說的話。

  「妳沒有鎖門,艾拉」

  我從床上彈起看向窗戶,她就在那裏!兩隻手緊貼著玻璃對我露出恐怖的微笑。

  那雙瘋狂的紅色眼睛把目光從我身上移向那扇門,沒上鎖的門她格格地嘲笑著我,彷彿在炫耀著。就算事先給過我警告,最終她依然是那個勝利的人。

  在我飛快地跑去把門鎖上的過程中,她仍舊不停地笑當我聽見那令人安心的上鎖聲時,她嘶啞地說

  「永遠不要忘記」

  一切都停止了,她已經離開我的窗邊,我再沒聽見刺耳的笑聲那個禮拜我再也沒有回去樹林裡,我待在家中看新聞或者是看書無趣的日子很好,無趣的日子很安全。

  每天晚上我都鎖上房門,每天晚上我都被試圖闖進我房裡的嘎嘎聲吵醒那生物因為無法得逞而越來越受挫,它激烈地搖晃門把發出響亮的噪音敲擊在那扇堅硬木門上的力道大到連我的床也跟著搖晃起來我從未發出聲音或是移動一分一毫,我等著她自行放棄她一定會放棄。

  然後搖晃的動作會停下,我會聽到門外傳出低沉的呼吸聲有時那些喘息聲不久就會停止,有時它則會持續到我睡著但它總是會在早晨來臨前消失無蹤。

 

*  *  *  *  *  *

 

  多年過去了,每到夏天我依舊持續去拜訪爺爺。而我也繼續待在室內消磨時間,鎖門變成了一種儀式。


  我知道門把會被弄得嘎嘎作響因為那生物每天晚上都會試著闖進我的房間這件事再也嚇不倒我,有部分的理由是因為我知道那東西因為不明原因無法通過我上鎖的門而另一個令我不再害怕的理由是因為我對於這件事感到著迷。

  那次的事件讓我開始對超自然現象感興趣我再也不是個被嚇壞的孩子了,我是個無所不知的青少年我想要瞭解更多有關那個殘酷小女孩的事情。

  她是誰?她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她為什麼要告訴我能夠逃離她的方法?

  有一天我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我有機會見識到極少數人才能遇見的事。我能找到其他人找不出的答案。這就是為什麼在我十五歲那年時我作了一個決定,我決定打開門鎖面對那個幽靈。

  事後證明我是個白癡。

 

*  *  *  *  *  *

 

  那年夏天住在小屋裡的第一個晚上,我關上門準備上床。我忍住把門上鎖的衝動,爬上床時試圖忽略內心巨大的恐懼我下定決心,再也不作一個膽小的女孩。

  因此我等待著,那晚我絲毫沒有要睡覺的打算我拿出iPad玩了一些遊戲,對於老屋子裡發出的任何聲響都保持警覺當我聽見那些聲音時已經是午夜了,我聽到腳步聲朝我房間走來。

  來了!我全身僵硬爬滿了雞皮疙瘩,我的心臟快要跳出我的胸口我把iPad放下後看著那扇長久以來一直保護著我的門。

  門把開始緩慢地轉動,我摒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門被打開....

  所有的動作都在幾秒內完成,但我卻覺得像是過了好幾個鐘頭。現在門已經完全敞開,我看到了一個比我想像中還要巨大的人影...

  我摸索著床邊的檯燈,拉了一下開關的細鍊,燈光在房間亮起照出了...

  ...我爺爺...

  我無法自己地大笑出聲,壓在心中的巨石終於可以放下根本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我的安全無虞讓我感到極大的喜悅。相對起來無法揭開亡者秘密所引起的失望根本不值一提。

  站在我面前的是我爺爺,不是什麼死去的女孩在他進到我房裡的時候,臉上揚起了在門外從未露出過的微笑。

  「爺爺!你嚇到我了。」我一邊笑著一邊用顫抖的手把頭髮往後梳。

  「妳為我打開了門鎖。」他像是在說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輕輕地把他身後的門關上。

  「對阿」我一想到過去愚蠢地鎖了這麼久的門就止不住笑。

  「我就知道妳會同意的,小美女」爺爺輕聲說著。

  他在我身邊坐下,幫我把一撮頭髮梳到我耳朵後方。

  「我就知道要對妳有耐心」

  呃,他在說什麼?

  「我可以自己開鎖的,」他繼續說著。

  「當然阿,因為我有鑰匙,有好多次我都在想著到底要不要用它,但我壓住了那股欲望,我知道我必須給妳機會主動讓我進來,這樣感覺更特別,我就知道妳會同意的」

  這不是我爺爺,我的爺爺是個嚴厲的人,而且他從來不笑。他從不會說一句好話,也不會坐在我的床上摸我頭髮。

  更不會像現在這樣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游移...

  「停止!」我哭喊著拍開他的手後跳下床去。

  「你在做什麼?!」

  他的臉上迅速地閃過一絲訝異,但隨即又恢復成原本病態甜蜜的笑容。

  「甜心,我不會傷害妳的。回來床這邊我們可以慢慢來。」

  不會的,這不可能會發生,我覺得我快要吐了我想看到的是超自然現象、關於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但是這...這一切都是真的,太過於真實了!

  「突然害羞了?」在我床上的那男人笑著問我。

  「那麼就由我主動點吧!」

  在我有機會作出任何反應前,他把我固定到他的大腿上他的力氣大到不可思議,他用力地把我的雙手擠到雙側然後強硬地吻上我的嘴封住了我的哭喊...

  不,不! 不!!!

  我用盡全力推開他衝出房間,當他快速起身追趕我的時候我聽見他發出驚訝的叫聲和沉重的腳步聲,但是我並沒有回頭。

  再也管不了有沒有幽靈,我迅速地跑出小屋後衝進了樹林裡我不知道該跑去什麼地方或者該做些什麼事我只是用著最快的速度不停奔跑,我爺爺就追在我後頭咒罵著。他不停地大喊,說我一定會後悔這麼做的。

  我一邊跑著一邊希望能在樹林的另一頭看到房子找人求救或者讓他自己跌倒然後摔斷一條腿之類的我默默期望著也許他跑累了就會放棄,我不知道...

  我們跑到了五年前我遇見小女孩的那塊空地,我忽然有種瘋狂的想法我不確定這麼做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我只知道我爺爺正在威脅我而我急切地想阻止他。

  我跑到那根古老的圓木旁雙手撐地跪下,然後往那黑暗的中空樹幹裡看去。

  「救命!」我尖叫著,我聽見自己恐慌的回音。

  「拜託妳,救命!鎖被打開了!那扇門...」

  兩隻強而有力的手臂抓住我的肩膀把我轉了一圈在我面前的是我曾經稱他為"爺爺"的那個瘋子的臉。他的眼珠子在他頭上瘋狂轉動著,稀疏的白髮翹成一種怪異的弧度他的嘴角因憤怒而嚴重扭曲,胸口劇烈起伏地喘著氣。

  他通紅的臉上寫滿了對我的憎恨及鄙視,我看不見一絲絲的愛或是憐憫。

  「妳!」他喘了口氣「將會後悔...」


  他停住了,我聽見背後有物體移動的聲音。當他往我肩膀後方看去時,他的雙眼因為驚懼而瞠大。

  他尖叫出聲後把我推開往後跳了一大步我屁股著地之後立刻往後退,朝著我的救星那個方向爬去。

  她的皮膚依舊灰白,頭上的傷口也還在流著血那寬到不可思議的微笑仍然掛在她瘀青的臉上。然而她的眼睛已不再充滿悲傷,當她朝著抽噎哭泣的爺爺走去時她的眼裡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妳─妳!」他結巴地說著,在跌倒後試圖爬離原地。

  但他似乎無法把目光從那死去的小女孩身上移開她一邊欣賞著他恐懼的樣子一邊發出笑聲。

  當他摀著胸口發出痛苦的叫喊時,她笑得更大聲了那笑聲越來越大,直到他倒在一旁手不停地抓著心臟的位置。她發出前所未有的響亮笑聲,當他把頭轉向夜空,生命逐漸從他眼中流失。

  我抵著樹幹緊緊閉上雙眼,祈禱著這一切趕快過去...

  都結束了。

  那女孩的笑聲漸歇,她輕聲說著最後的話語

  「再見了,艾拉。」 

 

*  *  *  *  *  *

 

  到了隔天,我打給警方告訴他們那天早上我去健行卻意外地被我親愛的祖父的屍體給絆倒一些人很好的警官趕到現場安撫我的情緒,並在我作完筆錄後開車送我回家。

  死因是心臟病發作,有些人覺得他死在樹林裡這件事很奇怪但並沒有人有太多疑問,因為之前就曾聽過他會在晚上去樹林裡散步。

  我並沒有跟爸媽說明事情的經過,我不覺得有這個必要說出口只會帶來更多的傷痛,他已經死亡,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甚至跑去幫他們收拾他的老舊小屋我被分配到把書本裝箱的工作,當我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舊相簿時它竟然從我手中滑開掉到地板上,裡面沒裝緊的照片散得到處都是真是受不了自己的笨手笨腳,我彎下腰開始收拾。

  我撿起了一張離腳邊最近的照片後僵在原地動彈不得照片上的人是她。她抱著一個嬰兒坐在我家的門廊上當她眼中不再帶著悲傷時,她臉上那大大的微笑看起來更甜美了她的皮膚白嫩光滑,雙頰透著紅潤漂亮的金髮絲毫沒有沾染到從傷口流出的鮮血但我很確定她就是那個讓我懼怕許久的微笑女孩。

  我大聲地把我爸叫來後向他詢問她的身分。他不語地盯著那張照片很長一段時間,淚水在他眼眶中凝聚。

  「那個嬰兒就是妳,而那抱著妳的人是妳姊姊,她叫艾比」

  他的臉上揚起悲傷的笑容望著我。

  「抱歉,孩子」他輕輕地說著

  「我們並不是想瞞著妳有關她的事,只是...這件事很難開口,她在十歲的時候去世,那時你還不到一歲,我們應該更早告訴妳的,但我們不確定該怎麼講才好,後來我們決定乾脆順其自然,時機到了自然就會和妳說

  我幾乎無法理解他話中的意思,我聽見自己開口問她是怎麼死的。

  「當時她在外面的樹林裡玩耍,開心地四處跑來跑去,然後她跌了一跤一頭撞上圓木後當場死亡,她屍體被發現的那塊區域和我爸爸身故的地點是同樣的地方」

  說完這些話後他泣不成聲,我麻木地安慰著他我知道我永遠不會跟他說我心裡知道的事。

  就讓他永遠相信他女兒在死前仍在快樂地玩耍若是告訴他艾比的死亡其實是為了逃離那個被他稱之為"爸爸"的男人對他而言實在是太殘酷了。

  他也永遠不會得知她的靈魂在那個地方徘徊了多久在她警告妹妹有關她生前遭遇的危險之前,她的靈魂得不到安寧只有在那怪物死去的那一刻,她才能夠安心地離開。

  我看著照片上笑著把我緊緊抱在懷中的那個女孩我的眼中盈滿了淚水,心中只想對她說一句話

 

「謝謝妳,姊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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