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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開始-----

 

我從窗外看見她,她用雙手握著園藝剪,臉上帶著發狂的表情。我呆立在原地。

 

我因震驚而渾身凍結,臉上的燒傷完全不痛了,一切都變得麻木。消滅那些冒牌貨的舒心感及交到德瑞克這個朋友的喜悅瞬間消失,正如灌木叢上一片片的葉子那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有得罪過她嗎?

 

我腦中閃過各種疑問,頭上出現了好多問號。這個地方不斷對我拋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每當我得到一個解答,緊接著又是一個新的問題。不過在那個當下,只有一個問題是真正重要的。

 

普丹絲怎麼知道?

 

我想到泰莉會用電話和她聊天,我不想去猜泰莉這麼親切的女士會做這種事,但我確實有這種想法。我又想到郵差伊恩,我這陣子對他的感覺一直不太好,或許是早上德瑞克爬上樓時被他看見了。

 

我凝結在原地想著這些事,接著,我看見普丹絲跌坐在紀念長凳上哭了起來,用手摀住她的臉。她的周圍全是我先前種的植物殘骸,園藝剪則被擺在地上。

 

下樓的時候,樓梯對我很友善,我只爬了四層便到一樓了。我跑過走廊並衝出後門,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普丹絲!」我只想得出這一句,讚喔,小凱。

 

她突然直立起身子,並迅速轉頭站起來,速度快得完全不像是個老太太。

 

「妳這個邪惡的笨丫頭!妳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嗎?」她大吼道,表情如此激動,臉上的皺紋像是一個憤怒的舉重選手身上的青筋在跳動。

 

「我?!妳竟然說我邪惡!是妳把那張爛紙條藏起來,還漏掉一堆我應該要知道的事情,害我男朋友被殺了!還有,妳對妳自己的──」我尖叫,淚水開始滾落,隨即被她打斷。

 

「妳不准提到她!」她的聲音分岔並再次崩潰,跪倒在地上,枝葉插進了裙子的底部。

 

我不知道還能怎麼做,於是便在地上坐下。我知道這可能是個壞主意,這個女人不可信,我也沒有忘記這件事,但是看見一個老太太在水泥地上哭泣仍舊讓我很難受。

 

「妳怎麼知道花園的事?」我冷靜地問她,試圖改變自己的態度。

 

她將一張揉爛的紙條塞進我的手中。她沒有看著我,雙眼仍盯著地面。

 

親愛的普丹絲:

 

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我很痛苦。

 

我從來就不該告訴妳那個方法。

 

剩下的那兩個不會再變得更強壯,因為她從來就不屬於牠們。我必須讓她停止受苦。

 

我很抱歉。

 

德瑞克

 

一讀完紙條,我便知道他做了什麼。萊拉,或者說是她變成的那個樣子,已經永遠離開了。這些生物之中,只剩下電梯裡殺了傑米的那兩隻還活著。德瑞克就是在我睡覺的那幾個小時之間去做了這件事。

 

「全都是妳的錯。」她吸著鼻子說。「我所有的家人都走了,都是因為妳。」

 

這句話很傷人,我試圖開口,卻渾身發抖。我一直很討厭和人對峙,我感覺自己的腦袋開始短路了。

 

「妳、妳怎麼可以這樣說!我見過…她了,她被困在那個小籠子裡吃狗糧和小動物維生。妳的家人早在電梯裡就死了,就像我的傑米一樣。」我掙扎著把話說出口,但我不打算讓普丹絲˙漢米斯把她自己的錯誤決定推到我頭上。不管這聽起來有多糟,但萊拉死了總比那樣好。

 

「妳的臉怎麼了?」普丹絲朝我咆哮。「他帶妳去九樓了?萊拉會那樣都是因為他,不是我!他現在還把妳弄毀容了!」她在轉移話題,提到我的臉時,我能感覺到自己在抽痛。我真的應該要做點治療的。

 

「那不是他的錯!妳惹怒了他,他會對萊拉做那種事都是因為妳!妳自己跟我說的!」我試圖奮力為德瑞克辯解,但內心深處卻為他做的事感到不太舒服。我沒辦法克制,萊拉只是個無辜的小女孩,她不該為小普的錯付出代價。這整件事全都是一團亂。

 

「我當時很悲傷!這麼多年來,我終於再次擁有她了,結果我失去了巴尼還有我的家,現在我又要再度為失去她而痛苦。」普丹絲繼續哭著,但沒有那麼激動了。我環視了一圈她製造的混亂,再抬頭看看奪去我男友性命的塔樓,難以置信地翻翻白眼,她竟然如此自私。她接著說:「我來跟妳說萊拉的事吧。她是個很美的小女孩,就像我說過的,我還有兩個比較大的孩子,他們也給我生了很多孫子,但是我已經好幾年沒和我那兩個孩子說過話了,從萊拉發生意外之前就是如此。

 

萊拉是第一個我有機會認識的孫女,巴尼也很喜歡她,總是會讀故事給她聽,或給她偷拿零食。

 

我拜託兒子讓她留下來過夜。我的孩子們全都非常不知感恩,他們成長的過程一路順遂,卻很痛恨我。我用嚴謹的良好教養方式把他們帶大,他們卻不懂得感恩。他們說我是個殘忍的母親,萊拉她爸是唯一願意和我說話的,但我們也不是那種相親相愛的尋常母子關係。她是我們的重新再來的機會。

 

他奇蹟般地答應了,更讓我驚訝的是,他竟然說服他老婆允許這件事。那個討厭的娼婦一直都不喜歡我,不過我也不喜歡她就是了。

 

事情發生後,他們便就此拒絕再和我說話。當時我便知道,我和所有孩子的關係全都毀了。所以當德瑞克提供我解決方法時,我就接受了。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並沒有完全誠實。我說我原本不想要這樣,但我當時很絕望,根本沒有方法能夠把她平安找回來。德瑞克向我解釋過她會變成什麼樣子,起初他是想要阻止我去把她弄回來,但我很清楚自己會陷入什麼樣的處境。

 

我美麗的小萊拉會永遠需要她的奶奶,我無法忘懷這個念頭。我想我以前實在太羞於承認這一點,但我為什麼要感到羞愧呢?

 

她回來之後,我和德瑞克起了爭執,那是他第一次試圖把萊拉殺了。他在紙條上寫了同樣的話,什麼樣的禽獸會想要殺了一個小女孩?那才是我摧毀花園的原因,他說他提出這個建議時,自己還沒無法接受隔壁大樓的消息,又說他不應該告訴我這個方法的可能性,而萊拉必須去死。我把她藏了起來,一直到推土機來把花園剷平。

 

他消失的時候,我還以為可以和萊拉平安過完這一生。

 

巴尼恨死我了,但我活著就只為了和萊拉相處,我逐漸愛上她後來的模樣了。」

 

我覺得好噁心,聽著普丹絲說話,讓我憶起許多和傑米有關的壓抑情緒。我一直沒有時間去消化或傷悲,但我真的很想他。我從前的生活和原定的未來如今離我好遙遠。

 

知道德瑞克沒有欺騙普丹絲或意圖創造老鼠萊拉讓我鬆了一口氣,他真的是個好人。

 

「但她根本沒有自己的人生。妳為了她而活,但她根本不算活著。一個正常人怎麼會對自己的親骨肉做這種事?」我回嘴。

 

「妳不懂,這個地方會讓人做出不合理的事!但她是活著啊,她有我,這樣就夠了。」關於這棟建築還有不合理的事,她說得沒錯,我臉上逐漸惡化的抽痛感也是這麼認為。但是關於老鼠萊拉的事,我仍舊相信她已經瘋了,像是科學怪人那樣。

 

她已經停止哭泣,憤怒指數再度上升。我試著告訴她那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孩子了,但她似乎對於那個生物產生完全的依附感,甚至更勝她失去的孫女。

 

我提出的所有合理辯解換來的只是越發劇烈的尖叫聲,她越來越失去控制。這場爭執根本沒有結果,我們來來回回地爭著,彷彿過了一世紀。

 

過了一會兒,她開始朝我靠近。那時,我們倆都已經站起身了,儘管她看起來枯槁脆弱,但普丹絲真的很嚇人。她看起來已經瘋了。

 

我完全聽不進她說的話了,各種想法在腦中四處衝撞,想要消化她的胡言亂語。我向後退了一步,讓我們之間維持一小段距離。

 

這時,我從眼角瞥見鄰居們從公寓的窗戶看著外頭這場爭執。小普的尖叫聲引來了很多注意。天色很亮,所以我看不太清楚,但我轉身掃過窗戶時,確實認出了艾迪和艾麗從他們的臥室看著我,還試圖向我揮手。

 

他們瘋狂朝我揮手並一直比划,我試著朝他們招手、做做手勢,但他們卻一直指著我…他們在指什麼?

 

接著,我聽見了。園藝剪刀刮過地面被普丹絲拿起來,並朝我衝過來。「妳這個無知的小賤人!妳根本就沒在聽我說話,妳不配住在我家!妳殺了她!」

 

雙胞胎一直在叫我轉身,我根本就不該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幸好,我沒有像原先見到她時那樣,我沒有呆在原地。我的戰鬥及防禦本能立即被啟動,跑得比以往都還要快。我衝回建築內,聽見一樓住戶紛紛將門栓上的喀噠聲。

 

我不能怪他們,普丹絲在我身後不遠處,要是有選擇,我也不想讓她處在這種狀態。但我仍槌打著那些門,請求他們打電話報警,雖然我內心認為在這棟建築裡,他們絕不可能這麼做。我跑上樓,她仍緊追在後。

 

到二樓時,大多戶都已經緊鎖大門,但還是有些人跑到門外,拿著各種器具武裝。即便處在危急狀況,我也不該小看這裡的社居精神。我又朝樓梯奔跑,這次爬了兩樓,卻仍來到三樓,我回到走廊上,敲著泰莉的門。

 

我的心跳得很快,但我轉身一看,小普已經消失在視線範圍內了。我希望二樓跑出來的那些人阻止了她,但情況有些不對勁。我沒有聽見任何騷動,事情還沒結束。

 

泰莉放我進門時,艾迪和艾麗緊緊抱住我,她迅速將門栓上。我將發生經過告訴泰莉,她簡直難以相信小普做了什麼。原來沒有人知道萊拉的事。

 

頭一個小時,我一直很焦躁不安,但小普消失了。泰莉幫我清理燒傷並冰敷。她提議要帶我去醫院,但我不能去。我仍因剛剛發生的事而處於震驚之中,我沒辦法面對那種要解釋自己怎麼受傷的情況,而且我還沒有通報傑米失蹤的事。他的家人尚未傳來任何訊息,工作的地方也已經放棄打電話來,但他的朋友開始找他了。他們不斷騷擾我,但我一直無法專心編出一個像樣的謊話。

 

自從我搬進來已經一個星期了,再過不久,大家就會發現事情真的很不對勁了。我和家人的對話一直很短,我不斷堅持他們不用來看我,因為我「東西都還沒整理好」。

 

除了一個要殺我的老太太以及一堆不知名的不正常現象之外,現實世界的問題也開始襲向我。

 

我和泰莉坐著喝茶聊天,過了好幾個小時。天色開始變暗,在房間玩了一會兒後,艾迪和艾麗走進客廳來。空洞又取代了他們大大的棕色狗狗眼,爪子變得格外尖銳,但對我來說,他們還是很可愛。

 

他們的轉變讓我想到要回公寓去,已經不早了,我必須想想接下來要怎麼做,讓自己逃離這個深坑。我不能一直種花啊,我必須自己解決。

 

我晃上樓梯,走了好一陣子,但沒有遇上什麼可怕的事。我經過了五樓那個男人,禮貌性地向他點點頭,並繼續向上爬。不知道他是否有收到那封關懷信,他看起來有些不安。

 

爬到我家的樓層時,派汀斯先生又在發出那些動物的噪音。我露出微笑,這讓我的臉很痛,經過這一連串瘋狂的事之後,我開始覺得這棟樓裡那些看起來沒什麼的怪事讓人感到安慰。

 

我走到家門前,將鑰匙插進門孔,並像泰莉一樣在進門後迅速栓上門。我進屋時,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公寓裡一片混亂,這並不稀奇,因為我們一周前才搬進來,我一直忙得沒時間整理。但有些東西不在原本的位置上,眼前這有規律的混亂和我離開前的景象不一樣。

 

接著,她晃出了我的廚房。普丹絲˙漢米斯,她左手拿著一把大型雕刻刀,這一次,她已經做好準備要攻擊了。她朝我微笑,並舉起了右手,叮噹晃著一串她用來開門的鑰匙。

 

我轉身要將門打開,但在我將把手轉開之前,她便從後面抓住了我,並將刀子舉到我的喉嚨。

 

「我要為了妳幹的好事把妳殺了。」她在我耳邊低聲說。

 

我沒有多想,立刻向前微傾,並盡全力將頭朝後擺。我不敢相信自己辦到了,我撞斷了她的鼻子。普丹絲扔下刀抓住自己的臉,鮮血從指縫中溢出。

 

我想要抓起刀,但她離得更近,也想做同樣的事。我別於選擇,只能再次逃跑。我握住門把,並轉開離開公寓,而她則試圖要捅我。我幾乎快到門外了,但她的手臂離我的身側很近,我能感覺到刀刃刺入我的身軀。

 

我感受到強烈的疼痛,但我沒有停下腳步。踏出門外時,我還能聽見派汀斯先生的噪音佈滿了整條走廊,這給了我一個點子。

 

我跑向他家的門,普丹絲則在我身後瘋狂地要刺我,鮮血還從鼻子裡噴出。跑到48號房時,我又中了幾刀。我感覺疼痛不已,開始暈眩、失去意識,並且大量失血。

 

我要將最後一口氣用來終結小普。我憑藉著腎上腺素奔跑,並用力敲著48號房,吼著:「派汀斯先生,你能幫幫我嗎?」

 

這已經是我的最後一招了,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我總得試試看。她不再捅我,而是一臉享受地看著我的血緩緩從她先前弄的傷口中流出。

 

我異常虛弱,沒過多久便失去了意識。但是在那之前,我確實聽見48號房內傳來一聲沉重的悶聲,鎖鏈被解了開來,門栓也被打開。我用模糊的視線看見一隻巨大的生物,我只能說牠像是公牛與狼的結合。牠從公寓裡衝了出來,將那個老巫婆踩死了。我聽見她的骨頭碎裂的聲音,隨即便沒了意識。

 

隔天,我在醫院醒來。我的父母在身旁,警察也是。顯然一個鄰居在窗戶邊時發現我倒在塔樓的外面,身邊沒有皮包。

 

警察說那些人從窗邊看見我被搶劫,有兩個男人靠近我和傑米,並潑東西在我臉上,還攻擊我們。當傑米試圖反擊時,他們將我的男友綁上一台車,警方至今搜尋無果。他已經正式被通報失蹤了。

 

我一頭霧水,但也很慶幸自己不用為傑米消失的事負責。我附和著這個說詞,並編說他沒去上班是因為我們要享受同居的第一個星期。

 

我被捅了四刀,但幸好都在安全的位置,如果被捅還有安全位置這個說法的話啦。我大量失血,但不會有事,因為傷口並不深。他們推測我的灼傷是因為搶劫時被潑的化學藥劑。警方保證會向我們更新最新消息,但他們仍舊找不到那台車,他們永遠找不到的。我很希望警察被告知的那個故事是真的,這樣至少傑米還有一絲希望。

 

事情發生後,我的父母不太樂意讓我回到那間公寓。他們說這個地區太危險了,我也親身證明了這裡根本不安全。他們說要幫我收東西,但我堅持告訴他們,我想自己感受看看,他們不能強迫我。

 

清醒兩天後,我出院了。當我回到公寓時,感覺很奇怪。我感覺像是回到家了。儘管發生了這一切,這個地方卻有某種力量吸引我回去。

 

自從傑米死後,這是我第一次坐了電梯。我必須坐電梯,因為我還沒有康復完全到能夠爬那麼多樓梯,而且我無法確保樓梯會對我友善。看見沒有九樓按鈕,我莞爾一笑,但想到有那些生物,我又感到退縮。

 

當我抵達走廊時,我看見派汀斯先生提著一袋報紙和牛奶,他轉身看著我並微笑。

 

「我不確定妳會回來,真高興能看見妳起身到處走動。」他和我閒聊,彷彿幾天前我沒有親眼看見他將一個女人踩死一樣。整個經驗都如此混亂,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搶劫了,並夢到紙條還有在那之後發生的一切。接著,他說了一件讓我確定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事。

 

「我一直都不喜歡那個女人,但樓下那位女士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他朝我眨了眨眼,將鑰匙插進門孔。

 

我在二手沙發上坐下,陷入沉思。我感到很空虛,卻也鬆了一口氣。小普和那些冒牌貨都消失了,這裡唯一的威脅只剩下電梯裡的生物,而他們只會出現在1:11到3:33之間。

 

或許我可以在這個地方過上半平靜的生活。

 

泰莉敲了敲門,她的手臂上掛著小普到我家攻擊我之前,我留在她那邊的皮包。派汀斯先生說的對,她確實是個好朋友。

 

我感謝她為我做的一切,還有她告訴警察的話。她說她會找到我純粹是靠運氣。她走上樓想把包包拿來還我,卻發現我和小普倒在地上。我詢問她小普的遺體去了哪裡,她卻朝48號房的方向指過去。

 

「他吃掉了。」她說。

 

已經過了幾天,我決定要留下來。經歷過這一切後,我無法想像自己回到完全正常的生活,而且我對這棟建築的一些小怪狀也產生感情了

 

在雙胞胎的幫助下,我嘗試重新種植花園。過程中傷口的縫線還有點裂開,但德瑞克再也沒有回來過。我想他真的永遠離開了。

 

我已經準備好擁抱這裡的生活,過去幾天很難熬,但我還有時間能喘息。在喘息的時間內,我也同樣感到悲傷。我一直為傑米感到很悲痛。

 

接下來,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告訴你們。

 

昨晚我躺在床上,滿腦子想著小普還有發生的所有事。但我無法忘記找回萊拉讓她有多快樂。這影響了我的所有思想,我知道你們全都警告過我不要這麼做,但我還是做了。我重複了那個儀式。

 

我還沒有找到他,但我聽到抓撓聲了。傑米回來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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