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sleep.png

原文網址:https://www.ptt.cc/bbs/marvel/M.1566383038.A.F6B.html

 

-----正文開始-----

 

我昨晚也沒睡好,缺乏睡眠讓我開始懷疑這一切是否只是我想像出來的。但每當我看見那份指南時,我就知道這全都是真的。

 

昨晚,我花了好幾個小時調查普丹絲˙漢米斯的一切。我原本以為她住在這麼大一棟詭異房子,資料應該不難找,但是我們這些住在塔樓裡的居民並沒有被詳細記錄下來。沒有人在乎我們,無論我們過得多麼異於常人。

 

我找到了一篇關於失蹤人口萊拉˙漢米斯的文章。上頭寫到,某天早晨在公寓對面的公園玩耍時,萊拉本該在她祖母的監護之下,但她卻失蹤了。她的雙親在訪問中表示,他們已經和普丹絲斷絕了關係。

 

儘管萊拉已經過世/失蹤多年,她的父母顯然還沒有原諒小普。倆人的社群網站上完全沒有提到過她,後來生下的孩子明顯也未曾和她有過接觸。

 

漢米斯一家的調查並沒有什麼結果,我翻過一個又一個網頁,渴望能找到些什麼,但卻一無所獲。最後,我終於看見了某樣東西。

 

那是一篇巴納德(巴尼)˙漢米斯的訃聞,他從塔樓墜落,詳細情況並沒有多加解釋。在死前幾個月,他才剛被診斷出失智症。這竟然只是個小新聞,讓我很訝異,事情才過了約一年左右。上頭沒有詳細資訊,但他的妻子普丹絲及其妹妹布莉姬被列為聯絡人,以便參加葬禮的人能詢問更多細節。

 

如今能用網路做到的事實在多得嚇人,但有了這些電話號碼,我就能透過反向查詢系統找出布莉姬和托尼˙畢夏卜的住址,普丹絲應該就住在她妹妹及妹夫那裡。

 

大約凌晨4點左右,我設法小睡了一下,但在7點時就完全清醒,開始規劃一天的路線及計畫。我在社群網站上看見一則喬治雅親戚的貼文,她被指認出來了,目前情況穩定。自從發現紙條後,這個消息多少讓我鬆了一口氣。

 

8:50一到,我打開家門,希望能見到郵差伊恩。四分鐘過去了,郵差沒有出現,反倒是一位老先生出現在走廊上。他拄著根拐杖,眼神很親切。在他空著的那隻手上拎著一個塑膠袋,裡面裝著一份報紙和牛奶。他經過時,微笑著對我說:「早安。」

 

我對他報以微笑,他讓我想到了自己的爺爺。我能想像他從口袋裡掏出軟糖拿給孫子,再趁他們父母沒在看的時候要他們別說出去。走廊再過去一點,老先生停下腳步並轉身。他直視著我的雙眼,和藹地向我開口。

 

「星期天不送信,如果妳是在等這個的話。」他明瞭地微笑道,並轉身打開門鎖,關上那道我還沒看清是幾號房的門。當我看見門關上後,貓眼上大大的48號映入眼簾,我才明白普丹絲的意思。派汀斯先生看起來確實是個好人。

 

我回到房裡坐下並嘆了口氣,盯著筆電上打開的各種視窗。大約9:15的時候,陽台又開始傳出敲門聲。

 

擦窗工又來了。

 

我沒有像第一次那樣恐慌了,真要說的話,我反而比較生氣。我費盡全力壓抑自己不要去理他,即便是叫他滾蛋也不行。他那聽來真摯的請求惹怒了我,被盯了約二十分鐘之後,敲門聲開始讓我感到頭痛,於是我抓起包包離開了公寓。

 

我決定心動不如馬上行動,要是我打算為了這棟可怕公寓而出現在畢夏卜家的門口找她姐姐,那我必須盡快。如果那個住址是舊的,或者畢夏卜一家根本不是我要找的對象,那無論幾點過去,我看起來都會像個蠢蛋。

 

再說了,我沒法再忍受那個擦窗工的目光了,其中有些難以言喻的感覺,真的會讓人想要把門打開。

 

踏進走廊時,我看見了電梯,並決定今天要走樓梯。我無法忍受自己待在一個伴侶可能死得很慘的小盒子裡。一想到如此,我的心便沉了下去。

 

樓梯和電梯同樣骯髒,搬進來的那天,我們爬了很多次,但我並沒有空像現在這樣仔細查看。我想起了那些規則,還有這棟建築裡發生的所有怪事。每爬一層樓,我都能看見牆上粗糙漆上的數字。

 

這棟建築裡的一切都不簡單。

 

我看這那些數字,7、6、5…5、4、3、4、2、1。可能是因為睡眠不足,但我的腿還有我的腦袋都認為剛剛我絕對爬了不只六層樓,這一定有問題。

 

我看著滿是灰塵、光線微弱的樓梯牆角,儘管有陽光從大門的玻璃嵌板灑下,仍是一片昏暗。指南裡從未提過樓梯有問題,或許我真的瘋了。

 

我轉身面向建築的出口,有個女人走了進來。她大約四十歲上下,拽著兩個小朋友,一男一女。我猜他們是雙胞胎,兩人都有一頭非常金的頭髮,還有深棕色、水汪汪的狗狗眼,肯定不超過六、七歲。雖然是龍鳳胎,但他們長得非常相似。我並不特別喜歡小孩,但他們真的超級可愛。

 

那位太太留著前長後短的鮑伯頭,打理得相當整齊,並染成完美的紅褐色。我之所以知道那是染的,是因為她的髮根和孩子們一樣是金色的。她看起來和我一樣疲憊,但在見到我的那一刻,她便振作了起來,用手指梳過一截可能是今早被她漏掉的頭髮。

 

「嗨,妳是訪客嗎?」她開口想要小聊一下。

 

「不是的,我剛搬進42號房,在七樓。其實我正要出門,妳呢?」我很想要走,我怕得要命,想快去見小普,但我又不想要失禮。

 

「我住在26號房,我叫泰莉。這是艾迪和艾麗。」她指了指害羞地躲在她身後的兩個小朋友。「歡迎搬到這裡,有任何需要的話都可以告訴我。」

 

「我叫凱蒂,不過大家也會叫我小凱。妳人真好,謝謝妳。我要先…呃,樓梯是有什麼問題嗎?」我止住自己,沒有說出更多細節。

 

「沒什麼,只是偶爾會跳過一些。」她聳聳肩回答。

 

「嗯,我很想要留下來和妳聊聊,但我真的必須走了。很高興認識妳,泰莉。」我邁步向前走,一邊試圖搞清楚那兩個孩子有什麼不對勁。樓梯的事仍舊讓我很困惑。

 

「對了,我們有個住戶委員會,妳也來一起來開會呀!每周四一次,地點是輪著來的。這週四是在茉莉˙傑佛森家的31號房,一起來嘛。大家會很高興看到妳的!」泰莉提議,一邊朝我揮手。

 

見過泰莉後,我渾身不舒服地走出門外。待在那裡的每一分鐘都讓那份指南更加真實,上頭的每一個字都躍出了紙外,闖進我的人生,讓傑米離開的感覺更加真切。

 

我在離公寓不遠的車站搭上了公車,抵達我要去的那個郊區彷彿花了一世紀的時間。下公車並走了五分鐘之後,我凝視著一棟精巧的平房,那就是布莉姬和托尼˙畢夏卜夫婦的家了。

 

我敲了敲門,一位女士巍巍顫顫地來開了門。她大約有七十歲了,一頭白髮整齊地扎成一個包,留下兩縷髮絲柔化了臉上的皺紋。她身著一件乾燥玫瑰色的及膝洋裝,聞起來有股老舊香菸的味道。

 

「需要幫忙嗎?」她直接地問。

 

「我叫小凱,我想找普丹絲˙漢米斯。」我有點結巴地回答她。

 

她的雙眼微微睜大。

 

「為什麼?」她困惑地問。

 

「她在嗎?這是私事。」

 

這位女士讓我進了屋,並請我坐在沙發上。幾分鐘後,我面前出現了一杯茶。過了一段時間,她沒有和我說任何話,我們靜靜地看著對方。接著,她終於打破沉默。

 

「我想過妳是否會試圖要找我。我花了很長時間來決定是否要留下那份紙條,但我認為妳應該要先知道一些事情。這可比我那時得到的還要多。」

 

這個女人就是普丹絲,她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她看起來很強硬,說話的語調也很直率。在我回話之前,她又開口。

 

「泰莉剛剛有打給我,說她遇見了新房客。她說妳飽受驚嚇,還說我的紙條可能不夠用。我的確說過,我不可能把一切都寫在上面。我想說樓梯不是很重要。委員會本來想要在妳搬進去那天找妳開會,但我和他們說那樣太打擾妳了。不過委員會這東西對我來說一直有些多餘。」她輕率地說著,彷彿這一切都沒什麼。

 

「雖然可能會打擾到人,但是我們需要被警告一下啊,在發現妳的紙條之前,我們已經過了一夜!我的男朋友早在3:15就出門工作了,還搭了電梯…他不知道。」我崩潰地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她的臉色沉了下來,同樣下沉的,是我救回傑米的希望。

 

「我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以為我的紙條能及時被妳看見。」她喃喃道,低頭看著地板,在我淚水滑落之時拒絕看向我。

 

「他走了,對吧。我不想接受這件事,但我和郵差談過,妳的表情也很清楚了。郵差說可能還有方法能救他回來。」我絕望且憤怒地對她說。

 

「他已經走了,妳無法救他回來了。伊恩說的不是妳想的那樣。確實有方法能把人從電梯裡帶回來,但那已經不是他們自己了。相信我,我嚐過苦頭的。他們一旦回來後,就無法逆轉了。關於妳的男友,我很遺憾,但他已經永遠離開了。不要再去深究其他方法,永遠消失絕對比那個替代方案還要幸運。」她仍然不願意抬起頭。

 

「什麼意思…」

 

「我不想談那件事,我在紙條裡說過,有些事我並不想多說,請妳尊重我,否則我什麼也不會再和妳說了。現在,請妳向前看吧,問妳該問的問題就好。」普丹絲打斷了我,我決定不再深入談論這個話題,改問其他我需要知道的事。

 

「泰莉的孩子們有什麼問題?他們看起來很乖也很正常。」

 

「那兩個小惡魔完全不正常。」她回答道。一想到他們,讓她微微蹙起眉。「泰莉沒有去醫院生產,他們是第一對在這棟建築裡誕生的小孩,從發生的事情來看,他們似乎是受到了某些影響。白天時,他們只是普通的孩子,但他們從不睡覺,從來不睡。可憐的泰莉,自從生下他們之後就沒有好好休息過。他們也很喜歡去偷貓抓到的小鳥或老鼠,並且折磨牠們。這讓那些貓很不高興。」

 

她剛說完,便有隻嬌小的無毛貓從一張扶手椅後面出現,趾高氣昂地走過房間,輕柔地發出喵喵叫。牠將頭靠在小普的腿邊磨蹭,牠觸碰到的地方都留下了燒痕。她並沒有做出反應,反而彎下身撫摸貓的頭,在牠呼嚕叫的時候露出微笑。

 

「那這些是?」我問道,雙眼緊盯著她如今布滿燒痕的腿。

 

她咯咯笑著,掏出菸盒點起一根菸,並將菸灰點在前方的一個小銀盤上。她給了我一根,我愉快地接過來。

 

「牠們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我沒辦法兩手空空地離開,必須帶點什麼走。這個小傢伙叫做戴蒙,他能看見一些東西。」她熱切地說著,雙眼未曾離開過貓。

 

「但是,牠們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到處都是?」我問,難以置信地望著她的燒傷逐漸復原。雖然很不可置信,但我看著昨晚抱起貓的手臂,看起來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甚至連曬傷的樣子都沒有。

 

「沒有人知道。牠們在那場火災之後才出現,我是在幾年之後才搬進去的。有傳言說牠們是那些被燒死的居民養的寵物,所以牠們才沒有毛。但我不覺得是這樣。」

 

我打斷她。

 

「我昨晚遇見那些鄰居的其中一個了,她說她叫做娜塔莉,還差點殺了我的好朋友。如果妳以為那些指南夠用,那妳真是瘋了!」我激動地怒吼。

 

「聽著,小妹妹,如果我鉅細靡遺地警告妳,那妳就會覺得我瘋了,還會想去挑戰那些規矩,那妳早就死了。有指示就應該很感激了,我當初可什麼都沒有,我必須自己去搞清楚狀況。現在的小孩真是被寵壞了。」她沮喪地對我嘖嘖說道。我很憤怒,但她可能是對的。要是幾天前有個老太太告訴我,有老鼠般的生物會在電梯裡殺了我男朋友,我可能會一笑置之。我保持安靜,等她冷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她嘆了口氣,再次開口。

 

「我認為這些貓就是被燒死的鄰居。牠們從未對人造成傷害,還會躲避那些在樓裡四處遊蕩的冒牌貨,對他們低吼。再說了,從前一層樓絕不可能有養這麼多貓。

 

那些冒牌貨和葬身火海的住民根本對不上號,不僅全部都長得不像,就連他們自稱的名字都和死者不一樣。他們只是自稱住在那些公寓裡罷了。我以前遇過娜塔莉,她在一場意外中留了一個好大的疤在巴尼的腿上,該死的女人。

 

在發生火災之前,樓裡有裝監視系統,有紀錄到大約在起火前半個小時左右,有15個人跑到公寓的那一層樓,這是唯一能找到的證據。八零年代的監視系統並不夠好,所以沒有辦法辨認出那些人是誰。而且相關的鏡頭都被火燒毀了,什麼都看不到。

 

我認為,那晚跑進公寓的人,就是那些來要砂糖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但只要妳照我說的避開他們,妳也沒必要知道更多了。他們痛恨這些貓。我希望妳的朋友能撐過去,但我見過那些人能做的事,所以她可能死了還比較好過。」小普繼續摸著戴蒙,我看著她的肌膚在接觸到他的時候變得融化扭曲。

 

「妳的丈夫發生了什麼事?」

 

我迅速拋出這個問題,甚至來不及考慮這是她在紙條中特別強調不想細談的話題。但我必須要知道答案。

 

她怒視著我。「我說過,我不想談這件事。」她嘶吼道。

 

「我剛失去了人生摯愛,我需要得到答案。」我懇求她。

 

「知道巴尼發生了什麼也幫不了妳。我知道,妳認為那棟樓裡的一切死亡都和這些怪事有關,但這件事並不是這樣,至少大部分是無關的。

 

別忘了,我們在那裡住了35年,巴尼很了解這些規則,我們知道要如何照顧自己、開心地住在那裡。那曾經是我們的家。」

 

「我無意質疑,漢米斯太太,我很抱歉。」我插話。

 

「巴尼有失智症,大概在他死前半年開始的,惡化的速度相當快。到最後,他會開始四處亂跑,醫生說這很正常,但就我們的情況而言,這是非常危險的。我數不清有多少次在巴尼跑進電梯前將他及時拉住。

 

除此之外,他開始忘記這些規則。他讓那個討人厭又得意洋洋的擦窗工進了三次門,幸好我在陽台門邊擺了一根金屬大水管,把他趕了出去。但這樣也無法阻止他再回來,我相信妳已經見過他了。巴尼經歷了那麼多危險的情況,但他最終卻犯了一個最小也最致命的錯誤。

 

早上10點的時候,他在外面擺了一碗要給戴蒙的食物。我那時和泰莉還有委員會其他幾個小姐出去買東西了,等我回來時,我看見了其中一隻可怕的生物…」

 

普丹絲開始哭了起來,我將手擺在她的肩上,想要安慰她,畢竟我完全了解她的感受。

 

「那東西在吃他。」她吸著鼻子,鎮靜下來繼續說話,將我的手移開。「我用那根驅逐擦窗工的金屬水管把那個生物趕走,並把巴尼從陽台推下去。他很重,但我不想要任何人知道他其實是因何而死。那些牙齒…」她顫抖著。「…發出了好嚇人的聲音。讓我想到了──」

 

「萊拉。」我替她把話說完。我並無意如此,但我太過投入於她的故事,克制不住自己。

 

「看來妳已經和伊恩談過了。」她無可奈何地說。「我從來沒有想要傷害那個小女孩,我很愛她。」淚水從她滿是皺紋的臉頰滑落,坐在沙發一旁的戴蒙蹭了過去,彷彿想要擁抱她。

 

「妳沒有好奇過如何把她救回來嗎?」我問,思緒回到小普和郵差都暗示過的方法。「我好想念傑米,我願意做任何事,只要能把他找回來。」

 

她的臉上充滿驚恐和羞愧。「我當然想過。」她答道。「這正是為什麼我會告訴妳不要這麼做。」

 

但我不能放棄。

 

「不管怎樣,肯定都比永遠消失還要好吧?」我糾纏不休地問。真希望我當時沒有這麼做。

 

普丹絲沮喪地起身,示意我跟上前去。她帶著我走到平房的後花園去。那裡還有一棟大屋子,會被用來當作男人窩或是避暑小屋的那種。房子很漂亮,陽光落在上頭,照亮了角落裡的一些蜘蛛網,顯得閃閃發光。

 

漢米斯太太謹慎地看向鄰居的花園,確保附近沒有人後才解開屋子的門鎖。我們走進屋內,最先感受到的便是一股味道。那是一種腐敗味,像是爛肉。我看向地板,並用雙手摀住鼻子,一攤血回瞪著我。

 

普丹絲將我們鎖在屋內,我循著血跡看過去,在動物的骨頭後面,我看見了。

 

就像郵差伊恩和我形容過的那樣。

 

有個生物在看著我,在屋子角落一個堅固的金屬狗籠裡。儘管看起來很結實,但金屬上頭仍有咬痕。肯定需要很強壯的下顎才能弄成這樣。

 

我看見時,並沒有感到驚訝。老鼠般的鼻子,還有那對又小又亮、卻又有點像人類的眼睛,這些都比不過牙齦上清晰可見那兩排參差又尖銳的利齒。雖然體型並不大,看來卻相當嚇人。

 

普丹絲在房間的一端打開了滿是灰塵的櫥櫃抽屜,拿出一罐狗糧。她將狗糧倒在碗裡,並將碗放在餵食口送進去。籠子設有安全裝置,所以除非餵食口從外頭安全鎖上,否則動物沒辦法得到食物。我很慶幸有這個設計。

 

小普轉身看向我,並開口。她將垂在雙頰的兩縷頭髮塞到耳後,揮手比向那個醜陋的生物:

 

「小凱,容我向妳介紹我的孫女,萊拉。」

 

 

 


 

arrow
arrow

    mizuy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